卿本佳人(69)

那时他就已料到今日之战,料到自己将以寡敌众,料到也许只能诱敌深入、逃往此处,所以他探了这个石洞,编了藤蔓,还有那简单却巧妙的石器装置,以防他昏迷不醒纪南也能借此声响找到他!

这一战的每一步都完全在他掌握之中,可他却瞒了她这么久!

慕容岩被她推的跌在地上,牵动了胸前伤口,他面色比方才更白,眼神却极亮。

“是啊,”他对此供认不讳,“我早就算准。”

他竟还面带得意,纪南真是不知该说他什么好。

“你想要完成的事,不管是打赢西里,还是救你大哥回去,凡是让你为难、让你难以两全的事情,我都替你完成。你只要做你自己。”他一字一句,面带欢喜,语气温柔,眼里只有笑意与她,“纪南,我轻易不对人承诺,但一经说出,从不悔改。”

他扶着石壁,费力的站了起来,走到她面前,低下头注视着她。纪南眼神复杂,他伸手捧住了她脸颊,“傻姑娘,”他苍白而坚定的笑着,“有我慕容岩在,你只要做你自己。”

我心有天下,何妨纵你一生无忧无牵挂?

纪南缓缓摇头。

“你……不必做那么多,”她低下头,不敢看他的眼睛,声音变得轻而快:“不必做那么多……你早已是我心中独一无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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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星涯山下来,一路艰苦,可身受重伤的某人,嘴角连一刻也没有停止过上扬。

笑笑笑……有什么好笑的!

撑着他刻意压过来的体重,纪南头顶冒烟,几欲抓狂。

“别再笑了!”她低声警告他,心里却将自己骂了个狗血淋头:怎么竟会对他说出那样的话呢?!

可慕容岩哪里能忍得住不笑?一想起从她口中说出了“独一无二”四个字,他就浑然飘飘欲仙起来。

纪南只顾闷头往前赶路,他却丝毫不着急,反而频频招惹她。

这是慕容岩生平第一回,如此享受“无耻”的感觉——比她高那么多,却硬生生由她架着,还要盯着她近在咫尺的侧脸看,看得那上面泛起可爱极了的淡淡粉色……

“不、许、笑!”纪南终于被惹怒,恨恨瞪过来,“也不许再看我了!”

“那还活着做什么?”他闻言一副惊讶极了的样子,“还是赶紧把我送回那山洞去!”

“你以为我不敢?!”她作势就要扔下他。

慕容岩搭在她肩上的手连忙搂紧她,头靠过去贴着她的,开心的低笑,窃窃耳语:“我想回去……因为我又口渴了。”

纪南的脸“轰”一下红透,闪电般伸手扣住了他喉咙,恶声恶气的一字一句:“慕、容、岩!把那事彻底忘记听到了吗?!你要再敢提一次的话,我就……就掐死你!”她说着,手上当真用上了几分力道,妄图威吓他。

可惜有人木兰花下死,做鬼也甘愿,慕容岩连眉头都没有抬一下,状似不解的反问:“要我忘记什么?哦——小四是在说,方才你喂我雪水的事?”

纪南脸红得快滴血,收紧了手指,羞愤的想干脆掐死这无赖算了!

慕容岩见她当真动怒,连忙收敛,又捂着胸口的伤,假意闷闷咳嗽起来。

纪南郁闷的重又扶住他,不论真假又给他上了一遍药,撕下自己干净的内里来给他包扎。

慕容岩见她皱眉盯着伤口,不断暗自倒吸凉气,心中顿时怜惜,温声安慰道:“不要紧的,你看我现在不是很好?回去休养几日就好了。”

“……你总为我受伤。”纪南手上不停,口中低低的说道。

慕容岩什么也没说,伸手摸了摸她脑袋。

正巧这时有西里兵路过,他手一紧,拖着她闪进树后,未免被发现踪影,他将她抱得紧紧的,两人贴在一起。

火把一个接一个经过,火光从树那一面远远的照过来,怀中少女的脸颊上染了柔柔的光亮,让人看了心痒难耐。

他看了许久,低下头去,在她耳边轻声的呵气说道:“小四,以后,那事我不会再提了……但也绝不会忘记,到死也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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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都负了伤,轻功施展不便,又没有马,就只能够靠步行。终于,在天快亮时,他们走到了衡州城下。

抬头望去,衡州城高耸巍峨的城墙比昨日更添沧桑之色,显然又经历了一场或者更多大战,但此刻,上面插满了“夜”字旗,许多面迎风烈烈的展着,这让纪南由心而发的欢呼了一声。

“你看!”她指着那旗,回头对他说,“这就是殿下为大夜夺回的那座城!”

相比她的兴奋难耐,慕容岩只是面色淡淡,掷了令牌,默默的等那吊篮下来接他们。

天边的云层渐开,朝阳冉冉升起,纪南坐在吊篮里靠着他,托着腮看着那壮丽日出,高高兴兴的,同时胸中有说不出的跃跃欲试与壮志豪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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