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80)

她乖乖的,只有抽搭带起的肩膀抖动,顾怀修扶她坐正,然后没背没抱,而是将清溪扛了起来,于是清溪蒙着的脑袋趴在男人肩头,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只感觉到他手臂有力地抱着她双腿,然后,开始走了。

她看不见,跪着的高远却一直恐惧提防地盯着顾怀修手里的枪,直到男人跨出屋门,高远才彻底松了口气,整个人都垮在了地上。抹把汗,高远无意地看向门口,惊见男人又站在了那儿,手中的枪上多了一管消音器!

高远张开嘴,哀求尚未出口,伴随着一声闷响,他眉心一疼。

清溪听到动静了,沉闷的奇怪声音,就在附近。

“怎么了?”她害怕地问,害怕救了她的顾怀修出意外,害怕自己再也离不开这里。

“关门声。”顾怀修平静道,说完往楼下走去,蹬蹬蹬的脚步声,又稳又快。

清溪不疑有他,无力地趴在他肩头,后怕与畏惧交织,明明得了救,还是忍不住哭。上次在火车上遇险,虽然她也怕,但那时有一车厢的乘客陪着她,不像今天,陌生简陋的小屋,看似君子实则恐怖的专栏作家,如果顾怀修没有出现,她现在已经……

越想,清溪就越忍不住哭。

顾怀修一路出了楼房,街上停了一辆黑色别克,以及两个年轻的黑衣男人,面容肃穆,冷峻的气度仿佛是按照他们东家的模子专门刻印过去的,走在街上,简直能止小儿啼哭。

“人在楼上,我不想再在杭城见到他。”上车前,顾怀修冷声道。

“是。”二人齐声道,迅速冲进楼房,替三爷收拾战场。

清溪听在耳中,想到以后再也不会见到高远,心里稍微舒服了点,哭得也没那么厉害了。

顾怀修将她放在后座上,他转身坐在旁边,吩咐司机:“回别墅。”

司机立即发动汽车。

清溪胳膊还是有点力气的,一边试着将套在头上的黑色外套拽下来,一边小声道:“我想回家。”

顾怀修偏头,她已经将外套弄了下来,一头乌发凌乱,有发丝碰到泪水粘在惨白的小脸上,狼狈,却也有种丁香在雨后的脆弱糜媚,如被窝里刚被男人狠狠怜爱的女人探出脑袋,面带泪痕,红唇娇嫩。

“确定要这副模样回去?”顾怀修目视前方,声音冷淡。

清溪一怔,母亲柔弱的面容闯进脑海,清溪垂下眼帘,不说话了。

车厢陷入了沉默,清溪发了会儿呆,然后偷偷看身边的人。后座宽敞,他将她放在右边角落,自己坐在左侧,两人中间隔了很大一片空闲,足以再挤一个瘦弱的姑娘。清溪又想到了顾怀修这半个多月对她的“追求”,除了那天撞了她一下,他一句话都没主动与她说。

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清溪看不透,但她隐隐觉得,顾怀修在男女方面很君子,不会对她动手动脚。

“今天的事,多谢三爷。”清溪主动打破沉默,人家救了她,该道谢的。

顾怀修看着窗外,声音一如既往的冷:“火车上我见死不救,今天救了,两相抵消,不必谢。”

清溪咬唇,他这是在算账吗?

“现在,可以考虑答应我了?”顾怀修转过来,黑眸锁定她眼。

冷如冰块的男人,前一秒还在算账,突然就要谈情说爱了,清溪毫无准备,感受着男人幽幽的注视,她莫名有点慌。火车上顾怀修不救她,只说明他为人冷血无情,清溪不喜欢,但也不能怪他什么,今日顾怀修救了她,清溪就欠了他一份救命之恩。

清溪感激顾怀修,但感激不等于就要喜欢他。

一个冰冷沉默的人,她喜欢他什么?

更何况,清溪此时真的无心婚嫁,她就想一边经营面馆为重开徐庆堂打好基础,一边苦练厨艺。

“三爷有恩于我,我记着这份恩情,何时三爷有需要了,我会尽力报答,只是感情上,我对三爷无意,还请三爷另觅良缘。”清溪低着头,非常认真地道。

“我会继续等你答应,你忙你的,无需理我。”顾怀修收回视线,声音平静,并没有因为被拒绝,便动怒什么的。

清溪就不知道还能再说什么,慢慢将身上的衣服收好,放到两人中间,只是这么一个动作,清溪便觉得头晕目眩,无力地靠实椅背,身上竟出了一身虚汗。清溪很难受,不知自己被高远喂了什么药。

“除了无力困倦,身体可有别的异样?”耳边有人问她。

清溪摇摇头,就是困,想睡觉,又不敢睡。

“应该是安眠类的药物,你先睡,四点我会叫醒你。”顾怀修低声说。

清溪还是做不到在他面前安心睡觉,但汽车的轻轻颠簸,安静的车厢氛围,没过多久,清溪又闭上了眼睛。马路大部分是平的,可难免有个坎儿,经过某条路口,汽车明显颠了一下,睡着的女孩脑袋一歪,慢慢朝旁边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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