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香闺(61)

翌日,霍维章做东,请萧震去酒楼吃席,见了面,霍维章期待地看着萧震。

萧震肃容道:“我弟妹虽然出身低微,却一身傲骨,不愿与人为妾,霍兄忘了她罢。”

霍维章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先是生气,气苏锦不识抬举,但,想起苏锦那双无所畏惧的丹凤眼,确非甘心为妾之人,霍维章苦笑,笑着笑着他又皱眉沉思,过了会儿,霍维章终于确定了什么般,摇头惋惜道:“我那发妻为我生了一双儿女,不争不妒,从未出错,我不能无故休妻,看来,我与阿满她娘是彻底无缘了。”

他放弃的痛快,萧震很满意,一边替霍维章倒酒一边朗声劝道:“天下美人多不胜数,霍兄再找个愿意做妾的便是,不必为此烦恼。”

霍维章看着面前的酒,脑海里还是苏锦俏生生的模样,顿觉怅然若失:“萧兄没尝过女人吧?你不懂,女人虽多,似苏氏的却凤毛麟角,既美艳又泼辣,还通情达理,可遇不可求啊,唉,咱们俩换下身份多好,若我是你,必当娶她为妻,近水楼台先得月。”

萧震皱眉,只是没等他开口,霍维章突然抬头,古怪地打量他:“我说萧兄,放着那样一个美人在身边,你就真的没动过心?”

萧震本能地道:“我与冯实情同手足,冯实为救我而死,我岂能霸占其妻?”

霍维章常与女人厮混,心思更细腻,立即听出了萧震话里隐藏的甚至连萧震都没察觉的东西!

他慵懒地靠到椅背上,摸摸下巴,揶揄地打趣萧震:“我问萧兄是否对苏氏动心,萧兄避而不谈,只从道义上说你不该动心,如此看来,萧兄其实也是喜欢苏氏的吧,碍于道义才严于律己,不敢越雷池一步?”

萧震脸色大变,怒斥他道:“萧某绝非见色忘义之人,霍统领再妄加揣测,萧某这便告辞。”

“别别别,我不说了还不行吗?”霍维章赶紧拦住他,又是赔笑又是罚酒的,再三保证他不会再提苏锦,这才消了萧震的气。但霍维章心里自有判断,既然萧震对苏氏有意,只是还不自知,他便彻底收了纳苏锦为妾的心。

霍维章不提苏锦了,他的戏言却在萧震心里扎了根,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挥之不去。

这顿酒席,萧震连续地喝酒,霍维章陪他喝,一直拼到酒楼打烊,二人才分别骑马回府。

“大人总算回来了,阿满小姐一直找您呢。”男人一身酒气,春桃避开些,小声地道。

萧震脚步一顿,目光投向后院,天早黑了,阿满也睡了吧?

旁边春桃自顾自地道:“大人先喝茶歇息歇息,我让厨房备水去,再去知会太太一声。”

萧震垂眸,继续往前走。

这么晚了,她也在等他回来吗?

应该是的,他平时都黄昏归府,今日迟迟不归,她多半担心了吧?

不知不觉间,醉酒男人的脑海,全被一个叫苏锦的小妇人占据了,同时耳边不停回荡霍维章的话:“萧兄没尝过女人吧?你不懂,女人虽多,似苏氏的却凤毛麟角……”

萧震是没碰过女人,但他在寂静的深夜听见过女人的声音,那是苏锦的,高高低低的,久远到他都快忘了,然而今晚,那声音莫名地清晰起来,醒着时在他脑海盘旋,就连睡着了,她与她的叫声,也入了他的梦。

夜深人静,萧震突然惊醒,他急促地喘着气,全身都是汗。

待呼吸恢复正常,萧震后知后觉地发现,底下的被褥,脏了。

翌日早起,萧震没与苏锦商量,直接安排春桃去后院了,从今以后,他的起居全部交由徐文、徐武兄弟负责。他说这话时,春桃正准备为萧震叠被,男人冷不丁撤了她的差事,语气还很严肃,春桃胆小啊,又不敢当面问萧震缘由,憋着泪去找苏锦诉委屈。

苏锦来北地后最先认识的就是春桃、刘婶,听完春桃的哭诉,苏锦也奇怪,领着春桃去了前院。

萧震刚好去晨练了,徐文抱着一卷半旧不新的被子走了出来,差点撞上苏锦。

就在那一瞬间,苏锦闻到了一股浓烈的气息。

她嫁过人,马上猜到了那是什么味道。

“太太怎么来了?”徐文状似不经意地将被子挪到身后。

苏锦一脸凝重地道:“春桃被大人训斥了,我想问问怎么回事。”

徐文看眼委屈巴巴的春桃,替耿直又薄面皮的大人找借口:“大人向来不近女色,春桃年纪渐长,大人想避嫌吧。”

春桃惊讶地张开嘴,竟然是因为这个吗?

苏锦忍笑,一边领着春桃往回走一边嗔怪道:“大人是为你好,偏你喜欢胡思乱想,行了,以后留在后院替我做事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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