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色生辉(113)

姚升大破贼巢的事情,往上报的时候,并没有特意提过是在阑珊的指点之下,毕竟他是大理寺的人,又是有头脸的,若说给个外行人指点……非但没有脸面,反而失了争功的机会,因此丝毫未提。

这本是他们官场上的行事规则,无可厚非,但这会当着阑珊的面儿说起来,姚升脸上略有点不自在。

他看了眼阑珊,笑道:“是啊,我们是在泽川……”

话未说完,阑珊道:“是了姚大人,听闻大人已经将泽川作恶的那些贼人审讯完毕,不知如何判处的?”

姚升听她这般问,心头一动。

之前他收了王鹏到大理寺,本有些顾忌,毕竟他知道王鹏那人口没遮拦,恐怕会提起泽川他们帮着破案之事,谁知观察数日,王鹏竟只字不提过去,这很不像是他的个性,除非是有人特意叮嘱过他。

此刻见阑珊故意只问这个,姚升便知道,心里暗赞了一声,便笑道:“除了伤重死了的,剩下的都判了凌迟,还有涉案的人等,正在梳理,一个都跑不了的。”

江为功道:“活该,这些贼徒就该以儆效尤才好!”

阑珊道:“这还多亏了姚大人,方才江所正还跟我称赞说姚大人精明强干呢。”

姚升放了心:“好说好说。”

大家说着停车下地,今日的天色正有些阴阴的,明明是冬日,近看摩诃山,山中似乎隐隐有灰蒙蒙的气息。

不远处就是感因寺建造地址,砖石跟木柱各自堆放,几个工人懒懒的在搬石头。

本地的监造看见江为功,慌忙赶上来拜见。

阑珊放眼四周,心中隐隐地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姚升来的时候也把案子经过打探的清清楚楚,此刻马不停蹄,带了人四处巡查去了。

阑珊跟着江为功,听那监造诉苦,只道:“眼见过年了,他们都不想干了,江大人,您能不能说说情,别总死逼着我们呀。”

江为功笑道:“我就是因为说情,才也给扔到这里来了,行了别抱怨了,横竖咱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阑珊道:“江大人,我去里头看看。”

江为功忙道:“别四处乱走。”

那监造也说:“是啊是啊,自打发生了那几件事,现在工人们动静都要三五成群,绝不敢独自一个人走动。”

“知道,就到前面站一站。”

等阑珊去了,监造才忙问:“江大人,这位……是什么人?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江为功道:“这是新来的舒所丞。”

监造惊得合不拢嘴:“真的是咱们的人?”

江为功呵斥道:“你这是什么反应?人不可貌相,你可知道么?就是舒丞,之前狠狠地打了咱们温郎中的脸呢。”

监造听见有八卦,顿时来了兴致,忙请教。

且说阑珊独自一人往前去,在她身边左侧,是扩展出去的感因寺的地基,已经进行了一半了,中间一块却是昔日小道观的旧址,那些地基石头石头之类的居然还没有给挖出来。

阑珊回头问一名工人:“为什么没有先把这里的地基清理干净?”

那工人见她容色秀丽,又身着官袍,才发愣地回答:“我们不负责这个,只是听说先前来拆道观的那批人病都病倒了,风水先生说是日子不对,又怕耽误工期,就先去打地基了,后来又接二连三出事,越发没有人敢动了。”

他犹豫了一会又小声说:“听他们说,这道观有些邪门,大概是什么神明镇守着,不敢冲犯的。”

阑珊点点头:“我知道了。”

话音刚落,耳畔突然听见一阵风声掠过,背后冷飕飕的,像是有什么在盯着自己。

阑珊蓦地回头,却见身后空无一人,只有堆砌在一起的废石梁柱等,七七八八的。

下午的时候突然开始刮风,风卷起地上的沙尘,令人睁不开眼,自然不好干活。

江为功顶着给温益卿骂的风险,叫工人们停下来,又特叫人去十里外的酒庄里弄了几坛子烧酒并一些酒肉来犒劳他们。

工人们给拘在这个地方,自然怨声载道,可见他如此体怜下人,才都又高兴起来。

到了晚间,那风稍微小了点,却仍十分狂烈。

江为功,姚升,阑珊三人一桌,吃了晚饭,姚升便随意一般,问起阑珊今日可有所发现。

阑珊道:“没什么发现,只是有种令人不安的感觉。”

姚升不愧是经年办案的,也说道:“我原本觉着那证人的话不足为信,可是来到这个地方,忽然觉着竟是有可能的。”

江为功忙打断他们:“你们两个别净说些吓人的话。我会睡不着的。”

大概是给吓到了,歇息的时候,姚升非要拉着阑珊跟自己同屋,姚升笑道:“江大人,你这身板,要是跟小舒睡一张床,一翻身怕是要把他压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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