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色生辉(131)

阑珊问道:“这么晚了还没吃饭?”

阿沅叹道:“昨儿也是等到城门关了、知道你不回来了才吃的。”

阿沅把饭菜热了,又将那只烧鸡撕了摆好,阑珊见王鹏不在,问起来,说是今晚上他在大理寺值夜班。

于是吃了饭,阿沅又去烧了热水,预备给阑珊洗澡。

阑珊只觉着浑身疼的很,实在不愿意动,可是从昨儿到今日都混在野外,不洗又过不去,只得勉强咬牙去洗。

才脱了衣裳,阿沅看到她身上大片的淤青,吓得不知如何是好,转来转去的查看。

阑珊哪里敢提什么大蟒,就只说:“不小心有一根柱子倒下来,正好砸到我,幸好大夫诊过了说没有伤到内脏。”

阿沅急得掉泪:“怎么一出门就受伤?这次侥幸无事,若还有下回呢?”

阑珊忙安抚她:“这次是我疏忽了,下次我自然长了急性。”

阿沅红着双眼,泪流不止:“你才第一次去工部,这开头就这么不吉利,以后如何是好?”

“万事开头难嘛,”阑珊只管说好话,又道:“你哭的眼睛肿了,给言哥儿看出来他又要担心了,快扶我洗澡。上次荣王殿下给的那药可还有?洗完了给我涂一涂就是了。”

阿沅这才忙擦干了眼泪小心地扶着她进浴桶,热水泛上来,碰着那些淤青之处,就如同万千牛毛般的针刺着一样,阑珊咬紧牙关不肯出声,泪却疼的止不住掉了出来,像是阿沅忍住的那些又送给她了似的。

阿沅不许她动,翻箱倒柜地找了块自己不舍得用的丝帕,沾了水给她擦拭。

那些伤痕给水一浸,样子更加骇人,阿沅越看越觉着心疼,草草地伺候她洗过了后,把赵世禛先前送的那瓶药找出来,一寸一寸地给她涂。

阿沅的手指很温柔,阑珊乖乖地不动,心里却突然想起赵世禛为她查看的情形。

“不是说有首辅大人照拂着么?怎么还把你派到外头去?”好不容易涂遍了,那药也几乎见了底儿,阿沅把药瓶反过来倒了倒,叹道:“这么好的药没了,可别再有下次了!不如告诉那个什么张先生,以后别叫你往外跑了,也省的危险。”

阑珊笑道:“这次是赶上了,总不会是次次这样。”

这药果然极好,很快的那些难熬的痛消失殆尽,身上清清凉凉的,阑珊披着一件里衣,很快入了梦乡。

因为身子不适的缘故,次日未免晚起,阿沅想给她请假,阑珊不许,忙忙地雇了辆小车来到工部。

谁知到了营缮所,才知道原来江为功早上派人来递了请假文书,说是腿伤严重了,引起发热,需要在家仔细调养数日。

阑珊听了不免替江为功担忧,她这边情形要好的多,早上醒来就发现那些青紫痕迹几乎都退了大半,疼的也不似昨儿那么厉害,不知是否是那药的功效。

还未坐下,那边温益卿派了人来传她。

来到温郎中的公事房,见温益卿坐在长长的条案桌后,道:“你的上司一早就递了假条过来,不知是真的伤着了,还是有意躲避什么?”

阑珊淡声回答:“江所正的腿受了重伤,温郎中若不信,或许可以前去他家里亲自一观。而且我觉着应该是不会有人没病咒自己有病吧。”

温益卿嗤笑道:“你是在说本官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大概是不知道你这位上司,他先前为了躲避本官传讯,自己咒自己的事儿没少干,你若不信,回营缮所打听打听就是了。”

阑珊果然不知道这回事,不过以江为功把温益卿看做自己的天敌,被逼的用那种方式躲避,也不足为奇。

阑珊心中一窘,面上却还若无其事的:“我果然不知此事,多谢郎中提醒。只是我想着,江所正为人憨厚正直,我是想不通到底是有什么了不得的原因,会逼的如此良善的一个人出此下策。”

“你不要指桑骂槐,又说本官逼迫江为功了?!”温益卿几乎又忍不住。

“卑职不敢这么说。”阑珊垂着眼皮,袖手于袖子里,嘴角却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冷意。

温益卿放在桌上的手握成拳头,拼命克制才没有让自己一拳捶落:“那好吧,不必说那些废话!既然你上司病了,那么就由你来说明感应寺之事!到底为何突然停工!”

阑珊道:“大人莫非不知道吗,是东宫太子殿下仁慈,念在年关将近才让工人们都回家过年的。”

温益卿皱着眉:“若真有此事,为何早上宫内还有人出来催工期?”

阑珊也有些意外,想了想到:“是昨儿荣王殿下亲临通传的,多半是太子殿下的意思,皇后娘娘还不晓得,大人不必着急,等太子殿下禀明娘娘,上头自然不会再给您施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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