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色生辉(295)

大家跟随殿下出城,一路北行,大概是过了十七八里地,到了一个叫“唐县”的小地方。

荣王的人径直前去衙门,县官在梦中给吵醒,衣衫不整地跑出来,王府的堂官只点了几个当地的衙差,让头前领路。

唐县地方小,小路跟胡同很多,有几个坊甚至是原先的村落改建。

王鹏跟着都转晕了,加上从没有骑过这么长时间的马,彪悍如他居然都有些撑不住。

何况昨晚上忙碌到现在,也不知怎么样,王鹏忍不住有些着急起来。

此刻说起,王鹏仍道:“折腾了一整夜,从城内到城外,简直要把大半个京城都转变了,又在那巷子里走来走去的,我都绝了望了,可是看看前头,荣王殿下还是那样硬挺的,真是……明明是那么矜贵的人儿,怎么比我还耐操呢。”

姚升忍不住笑道:“你懂个屁,咱们殿下是寻常的人吗?赶紧说下去!”

王鹏才说:“我是白跟了一场,也没帮上忙,头前殿下带了一行人转到那唐县的一处院落,呆了有两三刻钟,我才听见好像有言哥儿的声音,我急忙冲过去,果然是言哥儿跟阿弟妹两个人!我那悬了半宿的心才总算是又放回了肚皮里。”

姚升听的云中雾里。但却也摸到了这条线的脉络,王鹏别的没说清楚,唯独说中了一点最关键的,那就是公主府。

这件事显然跟公主殿下有关,只怕赵世禛从公主府拖出那个人就是始作俑者,然后种种搜寻,必然就是按照线索在找寻阿沅跟言哥儿。

可是,公主府的人无端端的怎么会跟舒阑珊过不去呢?莫非,是因为阑珊在工部里跟温益卿不对付?

姚升毕竟是个官场上的人,想事儿多半从这上头出发,他一想到这个,又想起这次杨时毅居然把圣孝塔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舒阑珊,而且本来应该是给温益卿的,这是不是一个信号?

当初舒阑珊没上京前,人人都觉着温郎中将来便是杨大人的后继者,可如今多了个舒阑珊,论起关系来,竟比温益卿更跟杨时毅亲近了一层。

莫非,公主府的人正是嗅到了这种异样,所以想要打击阑珊吗?

可是居然把手伸到阿沅跟言哥儿的身上……就算姚升混迹于大理寺,也曾见识过许许多多下作肮脏的手段,可仍是觉着,这种行径似乎也太龌龊不堪了些。

姚升皱眉想了半晌,抓住了王鹏的手道:“昨晚上的事你尽可以说,唯有一件,你不能跟舒丞和阿沅娘子泄露。”

“什么事?”王鹏懵了。

姚升低低道:“去公主府一事,你务必绝口不提!”

在姚升在外同王鹏说话的时候,此刻在里屋,惊魂初定,阑珊便问阿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原原本本的跟我说一遍。”

飞雪陪着言哥儿自去收拾换衣裳,两个人虽看着全须全尾并无伤损,但身上衣物,肉眼可见的凌乱,显然是经过一场颠簸折腾,尤其是阿沅,头发都有些蓬乱。

阿沅看了一眼里屋,悄声道:“这次,多亏了荣王殿下,不然我跟言哥儿可能、可能见不到你了。”话音未落,也流下泪来。

阑珊忍不住将她抱了一抱,轻声道:“我知道……这个以后再说。你先告诉我,知不知道是谁掳劫的你们。”

阿沅有些迟疑:“昨天我正在灶下烧火煮买的乌鸡,忽然外头有人来,说言哥儿在学堂出了事,叫我快去!我吓晕了,急忙跟着他出门,上了车后才发现,言哥儿在车里躺着,昏迷不醒的。我正要去唤醒他,被人从身后拿了块帕子捂住了我的嘴,我只挣了挣,就也晕厥了。”

等阿沅醒来的时候,人还在马车上,前方车帘掀动,隐隐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

只听有个男子说道:“真的要将他们都除掉吗?”

“是这么交代的,咱们就照办好了。”

“什么深仇大恨呢,一个女人,一个孩子,看不出什么威胁。”

“你敢问?我听说,连陈老大都不敢问,只是听命行事。”

阿沅听了这几句,魂不附体,偷偷地动了动,掀开车帘看去,见外头空空荡荡的一片田地,远处几棵早春的树孤零零地矗立着,竟是郊外,不在城中了!

马车缓缓而行,那两人仍在说道:“我看那孩子长得眉清目秀的,若是卖到大户人家里去,还能赚几个钱,可惜了那女人,长得倒也有几分姿色,就是脸上坏了那一块儿,恐怕只能卖到黑窑子里才能够。”

“你还是别起这种打算,既然要咱们干净利落的除了他们,你若违抗,以后给发现了,连我都要倒大霉。”

“他们都是在京城里,咱们却是在外头的,大不了卖的远一些,比如往更西北边儿,神不知鬼不觉的谁知道?他们还能出来查不成?而且西北那黄沙漫天的偏僻之处,京城里的人也不去,一辈子也发现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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