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晚也拆开自己手里的大信封，不出意外，里面是海市师范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此外还有一张注意事项，扫了一遍，说的大概就是开学后所要带的东西，还有学费的说明等。其实在这个年代上大学，学费真心的不贵，一年下来也就两百块钱，两个孩子，也就四百块钱。

算上生活费的话，一年下来大概也就六百左右。

虽然看着不多，但在农村里，能负担得起的人家，还真心不多。况且卫家现在的情况，不缺吃穿，不过手里也真心没多少余钱，前几日她还听卫母念叨说，现在家里也只剩下不到两百块，其中大部分还是卫父和卫大哥在麦收后这段时间，打短工挣来的苦力钱。

阿晚和卫馨双双考上大学的事情，对卫家来说，是喜事没错，但对卫父和卫母来说愁大过喜。

也不为其他，就是学费问题。

“老头子，现在怎么办？馨馨和晚晚都考上了大学，咱们家没那么多钱。”这一日晚上躺在床上，卫母轻叹了一口气说道。

卫父也犯愁，家里情况不富裕，别说是两个，就是一个都有些勉强，况且现在家里不比几年前她们读高中时，咬咬牙都让念了。但现在不同，因为儿子结婚，家里本就欠着一些外债，若是为了两个女儿读书，再把家折腾出个大窟窿，别说儿媳妇不乐意，怕是儿子心里也要有意见。

他们将来到底要跟着儿子生活，女儿虽好，但到底是别人家的。

好半天才开口：“最多只能让一个人念。”

“这怎么能行？馨馨和晚晚争气，都考上了，只让一个念，另一个可要有意见的。”卫母不赞同的说道。若是这样的话还不如都不让念呢。

卫父烦躁的说：“我能不知道吗？但这不是没法子的事情吗？家里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压根供应不起。再者，我们还有卫国，他如今已经结婚，有了自己的小家，我们就这一个儿子，总不能让他寒了心。”再等孙子出生，家里的开销就更大了。

听到这话，卫母也沉默了。

“让她们两个抽签，抽中的去念，没抽中的只能怪自己运气不好。”卫父一锤定音说道。

卫母心里也没什么好法子，只能点头同意下来。

这一夜，不说卫父和卫母睡的不安稳，就是卫国和苏婷也不安生，他们和卫父卫母想的是一件事。但担忧不同，生怕卫父和卫母为了两个女儿去念书的事情，把家掏空不说，还要挖出几个窟窿来。

而卫馨也一样，一整夜翻来覆去都有些睡不着，想的就是怎么说服父母让自己去念书。

唯一睡安稳的就是阿晚了。

她自己心里都已经有成算，自然不会担心，所以睡的格外沉。

……

次日一早，卫父就宣布了关于她们姐妹上学的事情。

阿晚是早就已经知道，所以倒也没意外，干净利落的答应下来。倒是卫国和苏婷相互对看了一眼，心里悄悄的松了一口气，至于卫馨心里倒是有那么一点点不满，但卫父所说的抽签，又是公平的，她也只能点头答应下来。

她也相信老天爷让她回来就是为了改变自己的命运，老天爷会眷顾她的。

只是看着自己手中的短签，却宛若晴天霹雳。

“这样，就按我们刚才说好的，晚晚去……”

“怎么会这样？我不同意，我绝对不同意，明明我也考上了大学，为什么不让我念，你们偏心……”

“馨馨，妈知道你心里难受，但咱家的情况你也知道，实在负担不起……都是怪我和你爸没本事。不去读大学虽然是遗憾，但人生哪有很圆满，大学也不是非读不可的，你看村里没读大学的也多了去，其中还有不少男娃。咱们找份轻松点的工作，等过两年，到了年岁，我和你爸给你寻摸一个好婆家，咱们踏踏实实的过日子，也是一种福气。”卫母见大女儿如此，心里也难受，上前一步，拉住卫馨，轻声劝慰说道。

卫馨听到卫母这话，并没有觉得被安慰，反倒是想起自己上辈子和妹妹之间的差距，又想到自己过的那种窝囊日子，就是因为她没有去念大学，耽搁了一生，心中怨气满值，来了个大爆发：“这算是什么狗屁福气，你们就是偏心，偏心！”

在卫母的记忆中，大女儿的性格虽然不如小女儿来的聪明活泼，但却稳重可靠，更是个听话懂事的孩子。所以卫馨这一番歇斯底里的喊叫，彻底把卫母给吼懵了。

卫父的脸也拉下来，本来抽签就是他提出来，为的就是公平，如今大女儿自己运气不好，没抽中，倒是把所有的错都推到他们的身上。还说偏心！当下怒道：“卫馨，你闹够了没有？家里是个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镇上的闺女多半念完初中就出来打工，帮衬家里，我们供应你们念完高中已经是难得，你闹什么闹？还不是怪你自己没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