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十(34)

果然,桂花糖水一灌下去,老人便哼唧一声醒了过来。

冬儿高兴的道:“醒了,醒了,真醒了,小姐你好厉害,什么时候学会瞧病了,奴婢怎么不知道。”

阿十摇摇头:“这算什么瞧病,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总看七哥给人治病,中暑这样再平常不过的症候,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好了,这会儿日头大,正热,快把老人抬到车里。”

冬儿一愣:“抬到车里,这怎么行,他们这也太脏了”说着嫌弃的看了眼主仆二人。

阿十瞪了她一眼:“让你抬就抬,那这么多话。”

冬儿撅了噘嘴,却也知道她们家小姐的脾气,平常说是说笑是笑,若是真恼了,谁也惹不起。

只得不情不愿的跟车把式把老人抬到了车上,苦着脸道:“小姐,您不会想把这两人带回府看门吧,咱府里看门的可是已经有俩了。”

说起国公府那两个看门的还真是京城里的笑话,俗话说宰相门人七品官,瞧瞧人家宰相府门口那几位威风凛凛的,看着就气派。

按说他们国公府比宰相府更体面尊荣,偏偏看门的是两个残疾,一个聋子一个哑巴,弄得外头人都说他们国公爷品味独特,竟然弄了一对天聋地哑看门。

其实哪是她们国公爷品味独特啊,是她们家小姐就喜欢捡人回来,府里又都宠着小姐,小姐说什么是什么,别说捡回了几个残疾看门,就是捡个死人回家下葬,估摸国公爷也能操办一场。

所以小姐若发话把这主仆俩带回去,冬儿一点儿都不觉得奇怪。

却不想这主仆俩却还不领情,那老仆道:“我们家老爷虽时运不济,如今落魄了,根儿上却也是大家出身,断不能与人为奴。”

这话把冬儿差点儿气死,指着他:“你,你们还真不知好歹啊,你当我们府的奴才是谁都能当的吗,若不是我们家小姐心善,你们家老爷这会儿还不知是生是死呢……”

“冬儿,怎么说话呢,还有没有规矩。“阿十听她说的不像话,低喝了一声,见她住了嘴,才跟老汉道:“我这丫头心直口快,却并无恶意,老人家莫在意。”

那老仆哼了一声:“反正我们家老爷不能与人为奴。”

阿十点点头:“如此,您二位在京中可有能投靠的亲戚?家住何地?我也好让车把式从您二位过去。”

老仆人大约没想到不过萍水相逢,这姑娘竟如此实心帮他们,愣了愣,下意识看了眼靠在车壁上的老爷,见那老爷嘴唇动了动,忙凑了耳朵过去听他说话。

阿十模糊听见那老人说的好像是睿王府三个字,还以为自己听差了,却不想那老仆道:“那就劳烦小姐送我们主仆二人去睿王府吧。”

阿十愣了老半天,琢磨这是何等孽缘,怎么到哪儿都躲不开那冰块男了呢,不禁道:“您二位要投靠的亲戚是睿王殿下?”

那老仆摇摇头:“睿王殿下是当今皇叔,我们那儿这样的造化,我们老爷的一个远房表兄在睿王府里头当管事,我们来京本来就是投奔他的,只是不想半截遇上了一伙强盗,抢了我们身上的盘缠,这才落到如此境地,多亏遇上了小姐,不然我们主仆还不知有没有命进这京城来呢?”

冬儿:“您老还知道我们小姐救了你们的命啊,我还当您老忘了呢。”

☆、娶个媳妇儿好过年

那老仆脾气很是耿直,说话亦不大中听,听了冬儿的话,哼了一声:“老头子年纪大了,这点儿记性还有。”

“你……”冬儿给他噎住,想要恼却见小姐瞪着自己,只得悻悻然嘟囔了一句:“什么吗,年纪大了就能不讲理啊真是的。”

阿十实不想再跟冰块男有什么牵扯,本想让冬儿跟车把式把这主仆俩送去睿王府,自己下车步行去八哥哪儿,反正离得也不远了,可见冬儿跟老仆这样儿,又怕这丫头半道儿跟老人吵起来。

又一想自己只把两人送到睿王府门口就是了,又不进去,那块冰又不是跟自己一样,闲的无聊,有事儿没事儿还会去门房里跟看门的聊聊天儿,他可是大晋的皇叔,这好容易回京一趟,想必正经事儿还忙不完呢,在不在他的王府都两说,哪就这么巧的碰上了。

想通了吩咐车把式去睿王府,或许那晚桂花糖水起了效用,这一路中暑的老人精神好了许多,话也渐渐多了起来,问东问西的什么多大了,定亲没有啊,家在哪儿啊,有几个兄长姊妹啊,平常都做什么消遣等等。

能答的答,不能答的阿十自是也不会告诉他,只是微笑着打岔,毕竟是陌生人,虽心善这防人之心还是有的。

老人家问了一溜够没问出什么来,还要再问,冬儿忍不住道:“您老还真是不见外,这些都是我们家小姐的私事,这萍水相逢的若都告诉您老,不成傻子了吗,行了,您老也崩费劲了,前头便是睿王府寻您那位表兄弟去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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