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泠(435)

听得外间楚寔问道:“夫人呢?已经睡了么?”

长歌道:“夫人在换衣裳呢。”

再接着就没了声音,季泠衣裳穿了一半,侧耳听着屏风外的话,见突然没了声音,越发地探过头去,依旧是安静无声。

等她缩回头,然后余光里突然就瞥见了楚寔,她侧头一看,却见楚寔已经站在了屏风的另一端,正看着她呢。

“啊。”季泠低呼一声,胡乱地把腰带一系,“表哥,你怎么,怎么……”

“我不在家,你连岁都不守了么?”楚寔斜靠在屏风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季泠再次手忙脚乱地解腰带、系腰带,然后受不了地往前走了两步,替季泠拉了拉衣襟,帮她将璎珞系好。

“表哥替女子整理衣裳倒是挺上手的。”季泠不知道这句话是怎么从嘴巴里冒出来的,反正就那么脱口而出了。大约是实在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吧。

“那是因为你太不上手了。”楚寔瞥了季泠一眼。

季泠气结,只能冷哼。

楚寔抬手捏了捏季泠的脸颊,“小脾气渐长啊。”

“表哥这许久,怎么也不派人送封信来,你知道我心里有多担心吗?”季泠的衣带终于系好了。

楚寔道:“有人每次回信都是一句,家中安,勿念,我写信还有什么意思?”

这话又把季泠给堵住了,她自知有愧,“可是我也不不知道写什么呀。”

“你还有理了?”楚寔道。

正好这时候一品锅也送了进来。大年夜里厨房本就是熬了高汤的,所以上菜上得快。

“就摆在榻上吧。”楚寔说道,“温酒的炉子也放在榻边,我自己动手,你们且下去吧,叫你们时再进来。”

这番之后屋子里就又只剩下楚寔与季泠两人了,他坐在榻上先给季泠斟了一杯酒,“你今晚怕也是没吃什么东西吧?”

季泠心想这人可真是成精了,就没有他不知道的。

楚寔朝季泠举了举杯,季泠本是不愿意喝酒的,可想着今日是大年夜却不能扫兴,于是也举了举酒杯,放到嘴边抿了一口。

“知道有句劝酒歌怎么说么?”楚寔问。

季泠摇摇头。

“说是,感情浅舔一舔,感情深一口吞。”楚寔道,然后把酒杯倒置,给季泠看看他已经干了。

季泠被说得无法只能喝了,亏得这酒杯小,但喝得这么急,她也是头晕。

“有酒无令,却也无趣,要不我们行令如何?”楚寔又问。

季泠道:“我可不敢跟状元公行令,这不是老寿星茅厕里打灯笼么?”

楚寔笑道:“我不欺负你,咱们就行飞花令,按字序飞花如何?”

这令却是简单,考的是记性,季泠念书的时候可也背过不少诗词,毕竟她没有高才,自己做不得好诗词,就只能在背诵上头下功夫,如此才不会被人笑话。

“这却也可以。”季泠道。

“不过这得有惩有奖,你说咱们如何设置彩头?”楚寔问,“输的人就脱一件衣裳如何?”

季泠立即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登徒子”,“你想得美呢。”

“哦,看来夫人是觉得自己必输无疑了。”楚寔道。

“才怪呢,我就是赢也不想看你脱衣裳。”季泠又哼道。

“好好,那行,就来最寻常的吧,谁输了谁喝一杯酒如何?”楚寔问。

这下季泠就不好再拒绝了,否则一而再再而三就很扫兴了,她只能点了点头。

“今天是大年夜,不如就用年字飞花,我不占你便宜,你先来如何?”楚寔道。

季泠也就不推辞了,跟楚寔行令推让这就是自寻死路了。“年年岁岁花相似。”

“十年生死两茫茫。”楚寔道。

“岁岁年年人不同。”这是季泠。

……

如此几次后,最先接不起诗句的却还是季泠。她只能仰头喝了一杯酒,待要再行令,却被楚寔阻止了。

“你已经空腹喝了两杯了,先吃点菜吧。”楚寔夹了一筷子菜到季泠面前的碟子里,她吃了之后两人才再开始。

这一晚上,季泠的记性可没帮她多少,几乎次次都在喝酒,她是喝得头晕眼花,心里却门儿清,楚寔打的什么鬼主意,就是要把她灌醉而已。

灌醉了也好,季泠是如此想的。醉得不省人事,发生什么也就不知道了,有些事也就顺其自然了。

可早起时,季泠除了头疼之外却再没有其他的不适,身上的中衣也穿得好好儿的,她很是有些纳闷儿。

“想什么呢?”

楚寔的声音在季泠身旁想起,她回过头时只见他手里端着一碗绿糊糊的水,看不出是什么东西来,可那儿味儿可骗不了人。

“把这个喝了吧,这是偏方,专治宿醉之后头晕脑胀的。”楚寔把碗递给季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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