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君在上(73)

作者:走马观枫 阅读记录

不久酒菜上齐,客人们涉略一眼,就油然而生一股子诧异。沄醴楼小小聚一桌,也消花掉大半袋的沉白银,尹弦州可谓一改往日的低敛,这俸禄还不见影儿就摔阔牌子,如此丰盛的凯宴怕是要赔掉底裤吧。

觑人云袍一件,身长玉立,眉眼之周相安无事。

转念一想他父亲是大司马,也就各自没话说了。

戏台上来了名乐伎奏琵琶,庄靖旋没浪费面前的菜,酒足饭饱后,搭着一条手臂,脸上热情洋溢,说不准是喝开了,这就越发显得边上的尹弦州出淤泥而不染。

下边的文人雅士拿余光抛瞄不止,窃窃私语:“尹公子与庄公子感情好么?”

零星地冒了些附和:“不知啊。”有一较为练达的人概括道:“一面之款。”这桌其余的问:“就这点情分啊?”那个人回:“什么‘情分’,今儿估计头次碰面,庄公子自来熟,尹公子性慢热,这俩人就是黑灯瞎火也摸不到一条道上。”

其余人再说:“那么,那是什么情况。”他们指的是为什么庄靖旋会坐在上座?他与尹弦州也不熟啊,还挨着尹弦州坐。那个人头也不抬地吃菜:“我哪知道,我又不是神仙,人家大病初愈,特殊对待吧。”

行吧,勉强说得通。大伙露出“足够罕见”的表情,三巡五味过,庄靖旋酒劲上涌,胃里不惬意,干干咳嗽了几声,尹弦州听见,放下杯盏道:“庄公子少吃点酒吧,您面前这盘清炒淮山对症下药,可以多食用一些。”

“我就咳个几下,你以为我要厥过去了么。”庄靖旋半醉不醉,并不招待尹弦州的这声关切,哼了声。

尹弦州也不待见他这等姿态,有点坐不住:“庄公子误会,没有的事,酒再给你上一壶。”

庄靖旋飞快瞥他一眼,说:“万山秋。”

闻言,尹弦州脊背爬凉:“你要喝万山秋?”你这身架子,你是要逼死自己还是逼死自己?

尹弦州的语气饰不去惊讶,这让庄靖旋越发烦躁了。他最反感别人看轻自己,横竖就是被个混账踢了一脚,天天被人拿来做文章,唏嘘谁呢,可怜谁呢?

酒劲一蒸,庄靖旋不满地绞眉,他说:“你与商晏龄交情不浅,不妨替我带句话,你告诉他,我命硬在祖坟上,他有本事就一脚踹我祖……”

尹弦州一贯对人礼貌,尊敬地聆听他把话讲完,所以也很清楚地看到了庄靖旋原本醉意松弛的脸唰地一凝,然后发僵,紧接着面如土色,瞪圆眼睛,目光直直射去尹弦州的身后。

尹弦州淡淡垂眸,似料到了他会这样。

诸位捏着筷子一动未动,似忘记了怎么夹菜。

满座安寂下来,抬头瞩目这场私宴的最后一位贵客掀帘子进来,他的绣兽官袍浪得很,衣襟与下摆还混着清寒的风味,所有人大遭刺激。

轻泠的捻弦声切切入耳,商启怜拉开步子走,腰侧还挂着刀,魅惑的黑鞘放出烈烈的杀气,他脸上携了示好的浅笑,庄靖旋却觉得满是鄙夷。

哐啷当,众人在凳子的摔声中回神,商启怜已经拽步走至上座,那张空位是他的。他不紧不慢捞袍坐下,也没寻思着去扶庄靖旋一把。

尹弦州游刃有余地为他斟酒:“你来太晚。”上座有两个好心人这才搀起抖腿的庄靖旋。

“自罚。”商启怜笑意野,执了酒,荡荡地对向庄靖旋说,“庄公子不胜酒了么,我还琢磨着与你拼一拼万山秋。”

庄靖旋胸口疼,翻来覆去的震疼,他用劲扒紧桌沿,坐稳了说:“……我喝不动的。”

“那没事,我敬你三杯,算是给你赔不是。”商启怜饮完第一杯,挪低了声量,一字一句犹如滴水穿石,“就担心你不来,因此今天这场私宴是我借了弦州的名义安排的,庄公子别怕,我专程谢罪,请的就是你。怎样,胸口还疼么。”

庄靖旋有点要厥过去:“托你的福,能忍。”

商启怜为何会踢他,他心知肚明,不招惹就最成了,而商启怜非但没有这么做,还宴请谢罪。庄靖旋的心脏快扑到嗓子眼。

商启怜自罚三杯后搁盏,侧头望乐伎,唇畔凉凉勾着,说:“庄公子前边让弦州带话给我,我现在来了,你当面说与我就好。”

周遭埋声听弹,庄靖旋攥着酒盏,绞烂脑汁,不知该说什么,最后哈哈苦笑:“今个,今个多谢二爷酬宴我,知道二爷爱喝万山秋啊,为表谢意,沄醴楼的万山秋我给二爷您……全买下来!”

于是商启怜拖了满车的万山秋回府,江走惊呆了,她像个乱跑的孩子,欣喜扯人袖子道:“启怜你好阔绰,居然买了一车的酒。你不怕公公甩你鞭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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