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记(1137)

何恭连声称是。

何老娘拉着儿子的手,悄悄说出个大机密来,“阿幸这胎,我在佛上添足了二十两的香油钱,请佛祖保佑得一重孙,可见,佛祖是灵的。”

何子衿道,“祖母你这可真是舍近求远,你有那二十两,干嘛不请我来给你卜一卦,我卜一卦,只要十两。”

“我这不是想着佛祖威能大,比你灵验么。”怕自家丫头片子不高兴,何老娘道,“下回吧,下回有难事儿再找你卜。只一样,不准收我银子啊。”

她老人家,也不晓得是真醉还是装醉,反正,涉及到银子的事儿还是很清楚的。

何子衿回家都同阿念说,“亏得阿冽这得了儿子,不然,还不晓得祖母如何失望呢。”

阿念笑道,“第一个重孙辈,祖母心切一些也是难免的。”

阿曦听着爹娘说话,也跟着道,“曾外祖母的嘴巴都要笑到耳朵根儿啦。”

阿念笑斥,“说长辈不能用这样的话,这话只有在平辈说话时才能用,知道吗?”

阿曦半懂不懂的年纪,不由问她爹娘,“阿灿那么丑,怎么曾外祖母还那样高兴啊?”

何子衿道,“你也是念过书的人,圣人都说,以貌取人,失之子羽。刚生下的孩子,都差不多。双胞胎刚生下来的时候,你还说人家丑呢,现在双胞胎还丑吗?”

阿曦道,“要看跟谁比啦,跟多比是差的多,跟阿灿比就好看多啦。”

“就你好看。”何子衿真不晓得她闺女怎么长成了个颜控,教导她闺女道,“看人得看品性,长得好有什么用,只长得好,没本事,那叫绣花枕头。”

“我,我枕头上又没绣花。”阿曦道,“大宝哥的枕头上有绣花,娘,大宝哥是不是绣花枕头啊。”

何子衿自从做了母亲后就生出无限耐心,道,“你怎么知道大宝枕头上有绣花啊?”

“重阳哥笑话大宝哥来着,说大宝哥是绣花枕头,我们就偷偷去瞧了,果然大宝哥睡的是绣花枕头。”阿曦强调,“我从来没睡过有绣花的枕头,我觉着,有绣花的枕头磨的慌,脸上还会压出印出来,我枕头没绣花,我也不是绣花枕头。”

何子衿道,“绣花枕头是一个比喻,意思就是说这人中看不中用。你大宝哥,长得好,念书也好,还会存钱过日子,所以说,中看又中用,不是绣花枕头。”

阿曦连忙道,“我也一样啊,长得好,会念书,也会存钱过日子。”

何子衿头一遭听人这般自夸的,顿时哭笑不得,跟阿曦打听,“你现在存多少零用了?”自孩子五岁时,何子衿就会每人一月一两零用给他们,这钱在大户人家不多,但于小户人家也不算少了。零用发下去,就随孩子们花用,阿晔呢,喜欢买纸笔,不晓得这是什么爱好,家里什么样的纸笔都有,阿晔还是要拿钱去铺子买来用。阿曦呢,开始是喜欢买绢花,后来审美有所提高,外头铺子的绢花就不大看得上了,但每月有了零用,也会用个精光的。可以说,一儿一女皆是月光货。何子衿也是听阿曦自夸,这才想起来问她存款呢。

阿曦有些臭美又有些神秘,“现在不能说。”

“有什么不能说的,我知道你早花用尽了的。”

“谁说的!我——”阿曦原是个存不住事的性子,这回却硬是憋住不说,可是把她娘好奇的紧。闺女越是不说,何子衿越是想问,终于,阿曦受不了她娘的花样打听,丢下一句,“我去接双胞胎啦!”干脆遁走。

何子衿“切”一声,自言自语,“什么神秘兮兮的事儿,我还不愿意知道呢。”转眼见阿念一幅闷笑样,问,“你是不是知道了?”

阿念笑,“一点点。”

“到底什么事啊?”

“阿曦的银子拿去入股了。”

“什么股啊?”

“重阳盘下了一家铺子,手头银子不够,又不敢跟三姐姐说,就找他们几个来筹银子呗。阿曦平日里月银是花的一干二净的,不过,过年的压岁钱有好几十两呢。再加上阿晔的,大宝、二宝、二郎的,凑了听说有三百银子,就把铺子盘了下来。重阳说了,等着年下分红就是了。”

何子衿道,“唉哟,重阳这孩子,胆子可真足。这才多大就敢弄三百银子去盘铺子,叫三姐姐知道,非收拾他不可。”

阿念笑,“重阳念书上实在寻常,这做生意上倒有阿文哥的机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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