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记(1177)

这重阳的亲事倒也不急,阿念与子衿姐姐不过嘴上说一说罢了,自有胡文与三姑娘操心去。

何子衿眼下是操心年礼之事,待得过了年,又要同何老娘、沈氏、余幸一道去庙里给阿冽烧香,求菩萨保佑阿冽春闱得中。何家一行人烧香还遇到了周家婆媳,周老太太是虔诚的佛教徒,打孙子秋闱前就开始吃斋,待孙子秋闱得中,这斋继续吃,好保佑孙子春闱。如今又带着儿媳来庙里烧香拜文殊菩萨来了,周太太还说呢,“不晓得孩子们如何了。”

何老娘一向信心满满,道,“只管放心,阿冽走前,我们丫头给了一包青云散,待得春闱时,早上煮及第粥时放一些,在贡院做吃食时放一些,包管能中的。”

周老太太连忙打听,“这青云散是何来历,这般灵验?”

何老娘道,“是我们丫头在三清面前求来的,加持春闱运势的。”

周老太太忙问,“大姑奶奶可还有多的,老身厚颜求一些,也给我那孙子送一些去。”

何子衿笑道,“走前我给了阿冽不少,他与三郎一向交好,断没有不与三郎同享的道理。”

周老太太又同何家人道了回谢。

何老娘还请自家丫头卜了一回,看自家宝贝孙子春闱如何。

何子衿摆摆手,道,“封卦许多年,已不再卜了。”

何老娘瞥自家丫头一眼,道,“我还不晓得你,不就是想要银子么。”

“祖母这话错了,以我今日身家,难不成还看得上这十两银子?实在是有苦衷。”何子衿道。

余幸连忙问,“大姐,不知是何苦衷。”

何子衿道,“那卦已是封了,要启封,需得三清再赋神力啊。”

余幸问,“这可是要做法事还是什么?”

何子衿道,“倒不必做法事,只是还得祝祷七七四十九日才行,现在哪里有这时间啊。”

余幸一听,就不好说什么了。何子衿道,“龟甲是用不得了,这样吧,明儿用蓍草卜一卜吧。不过,卜资可是不能少的。”

余幸一向很舍得为丈夫花银子,连忙道,“一定一定。”

何子衿道,“你出银不成,得祖母出,这卜的才灵呢。”

余幸立刻知道大姑姐是要同老太太玩笑,笑道,“看来,这得德高望重的长者的银子才有功用。”

“可不是么。”

何老娘郁闷的,说自家丫头片子,“就有个钱心。”

“要不,我就不耗费功力卜了。”

“行啦!不就是十两银子么!”何老娘道,“待卜了,自然给你。”

“不见银子不卜。”

何老娘气个好歹,因急宝贝孙子春闱之事,还是着余嬷嬷取了十两银子,现付,何子衿收了银子,才定了占卜之期。

尚未占卜,姚二爷又来了何家,这次是回帝都,过来何家看看,问可有捎带的东西。姚二爷气色神韵较之年前不知好上多少,见着何家人亦极是亲密,“原想去岁见着阿节就回帝都的,结果,那孩子非留我在北靖关过年。他眼下虽有差使,到底就他一人,看他家里冷清的很,想到孩子这几年吃的辛苦,我每念起就心下伤感,便留下一道过的年。待一开春,可是不敢多待了,家里托人捎了信,老太太也记挂着阿节呢,我得赶紧回去,跟我哥和我娘说一声,好叫他们放心。我想着,沈翰林也是在帝都,倘有要捎带的,尽管收拾出来,我一道带回帝都。”

何家款留姚二爷一宿,第二天收拾了半车东西,又怕有些麻烦,姚二爷笑道,“阿节这些年都承婶子、阿嫂照顾,我把这谢放心里,只不说。咱们两家,虽以往没大来往过,但孩子间是极好的,自去岁我来帝都,极仰慕何大哥人品,嫂子与我,何必外道。”便带着何家收拾的半车东西,回了帝都。

何老娘笑与沈氏道,“阿节是长子,能与家里和好,再好不过。”

沈氏笑道,“是啊。”

何子衿见姚节已与家里把事情说明白,给阿冽占卜后,亲自随着胡文的粮队到北靖关,给阿节做媒去了。姚节大喜临门,直道,“诶,该写封信叫二叔一并带家去的。”他官宦之家出身,论及亲自,自然要经父母的。

何子衿笑道,“现在写也来得及。”

姚节恨不能立刻就去写,好托兵驿带回家去。

何子衿问他,“你家里没给你定亲吧?”

“没有,我好几年没音讯,表姐表妹怕守寡,都嫁人了。”姚节自从当了兵,越发口无遮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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