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记(1185)

“分个头啊分,没有的事儿!”何老娘死活不承认,嘴硬的很,她老人家与自家丫头片子斗智斗勇多年,经验丰富,连忙转移了话题,道,“对了,我听说,你三姐姐去北靖关了。”

“是啊,赢妹妹成亲得准备一批绣件,这些活计,她一人哪里做得过来,多是要交给绣庄的。咱们与赢妹妹相熟,这样的生意,与其便宜外人,何不叫三姐姐的绣庄来做。到底知根知底。”何子衿道,“我回来就与三姐姐说过了,三姐姐与阿文哥一道去的北靖关。”

何老娘道,“你是一片好心,只是,去北靖关的事,该叫阿琪去的好。”

何子衿明白祖母是担心三姑娘遇着何涵弄得两家都不自在,何子衿一笑,“祖母想的也太多了,多少年的事儿了,眼下各自嫁娶不说,三姐姐都是三个孩子的娘了,阿涵哥也是三个孩子的爹了。与其想到此事就别扭着,倒不若大大方方的相见,反是坦然。毕竟一个地方的人,以后还能不走动不成?”

何老娘想了想,道,“这也有些理。”又说,“他们俩,就是没缘分。好在,现在两家过得都好。”

沈氏笑道,“是啊,如今皆家业兴旺,日子都过得,少年时那些事,也该过去了。”

余幸也跟着凑趣,道,“三姐姐的绣庄接了江姑娘的生意,必会在北靖关扬名的,看来,没多少日子就要去北靖关开分店了。”

何老娘想到三姑娘日子过得好,心下很是欣慰,道,“这丫头,自小就是个会过日子的。”

沈氏笑道,“咱家的闺女,都会过日子。”

何老娘强忍着脸上得色,道,“要不说,女孩子就得跟着祖母长大,这才有本领。三丫头和咱们丫头,都是我手把手教的。”

婆媳多年,沈氏早已十分习惯婆婆的自吹自近擂了,何况,沈氏也是做祖母的年纪了,这些年来,虽对婆婆有些不大赞同的地方,可也明白,婆婆为人也颇有可取之处。沈氏笑道,“可不是么。当初叫三丫头跟着薛大家学针线,就是老太太的主意。”

“是啊,那会儿我还叫咱们丫头也去考呢,结果她手拙,没考上。”何老娘说来很有些遗憾,不过,瞧一眼自家丫头,何老娘亦是得意,“好在总有一样长处,这丫头手虽拙,念书上却是聪明。”不待人说,何老娘又与沈氏道,“那会儿也全靠我厚着脸皮同你姑妈说了叫咱丫头去她家附学的事,这才学了些文字,要不,如今哪儿有办女学的学问哩。”

沈氏笑眯眯地,“是啊,都赖老太太有成算。”

“可不是么,要都跟你似的存不住个事儿,咱家这日子还不晓得如何哩。”何老娘捏了块蜜糖糕,搁嘴里吃了,觉着自己对家族简直是劳苦功高啊。

大家说笑一回,余幸又说起丈夫春闱之事,道,“算着已到了张榜的日子,不晓得朝廷邸报何时能到呢。”

何老娘说到孙子前程,糕也不吃了,肃正了脸色道,“是啊,昨儿我又做了个梦,梦里模模糊糊的也没记住。明儿咱们再去庙时给阿冽烧回香,我料他这科问题不大的。”一面说着,一面拿眼看自家丫头。

何子衿立刻一幅大仙的笃定模样,道,“要烧香你们自去吧,不必叫我去了,我已卜过,阿冽此次春闱,正中文昌之相,问题不大。”

哪怕只是这么一句话,但看自家丫头片子一幅大仙儿相,何老娘心里就觉着安稳,不过,她老人家还是决定带着儿媳妇孙媳妇去给孙子烧香。

胡文与三姑娘自北靖关回城时,也在说这春闱之事,胡文道,“大哥与三堂兄都中了举人,只是春闱上屡屡不顺,不晓得这遭造化如何?”这说的是自家大哥与堂兄了。

三姑娘道,“能中是最好,太爷上了年岁,不就盼着儿孙有出息么。”

胡文想到在老家的祖父祖母,亦十分惦念,道,“是啊。”与三姑娘道,“咱们出来这十来年不曾回老家了,我想着,待什么时候便宜,咱们回老家看看吧。”

三姑娘道,“也好,若回老家,最好是赶在年下时节,重阳他们自出生,还没祭过祖呢,再有入族谱也是大事。上遭太爷来信不是说因年迈辞了山长之职么,倘太爷老太太身子骨尚可,不若接来他们两位老人家来北昌府住一段时日,也让咱们尽一尽孝心。”

要说胡文离家日久,惦记的绝不是家中父母,而是家中祖父母。听闻妻子这话,顿时欢喜非常,拊掌道,“果然好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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