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探幽录(1024)

那些微微发光引人瞩目的品性:敢恨敢爱,嫉恶如仇,真纯仁善,正直光明。

武后的手轻轻地落在阿弦的肩上,她感叹说道:“你不愧是我的……”

不等武后将那两个字说出口,阿弦闪身退开一步,大声道:“我不是!”。

“阿弦……”武后蹙眉。

“我方才说过了,”阿弦转头,郑重说道:“从小到大,是朱伯伯教我向善,是他养我长大,如果我被另一个不知是什么人养大,或者流浪街头,我不知道我会是什么样的!”

是老朱头教导她成为现在这个样子的。

可以说老朱在养大阿弦的同时也成全了最好的她。

声音在殿内掷地有声,隐隐回荡一般。

“不,”武后却如此回答:“我相信,就算被别人养大,你仍会是现在这样。”

望着阿弦,武后坚定地说:“你仍会保持初心,因为你的本性绝不会改变,你注定会成为一个这样不凡的人物,阿弦。”

“我不是!”阿弦咬牙。

武后叹了声,她默然望着阿弦,忽然伸出双臂,缓缓地将她抱住。

阿弦大惊,猛然振臂想将她推开。

武后却极用力地抱紧她,阿弦道:“放开我!”

武后并不撒手,反更加用力地将阿弦抱入怀中。

正在阿弦想竭力挣开的时候,武后在她耳畔低而清楚地说道:“你如果真的不想做卢家的义女,我不会勉强,我会按照陛下所做,恢复你的本来身份,你说好不好……安定?”

第295章 两种情

——安定。

这样陌生的称呼传入耳中, 就像是唤醒了在阿弦极幼小的时候、被尘埋的场景。

她躺在摇篮之中,裹在襁褓之内,懵懂天真,无知无觉。

如此可喜可爱不知愁苦的小小婴孩,本来只应被妥帖地照料,被无尽的爱护。

却偏偏遭受荼毒, 尝遍人生艰难困苦。

但在这刹那,阿弦仿佛忘记了所有。

被武后紧紧抱着的感觉,就像是一头扎进了云端里,身体先是极麻痹, 然后又极松软。

她不知双脚所踏何处,更不知双手在哪,连脸都是麻酥酥地失去了知觉。

这是她渴慕而久违的怀抱,本该是母子间最寻常的拥抱,却曾是她最奢侈遥不可及的。

最初的挣扎过后,仿佛力气也随之消散无踪。

只有眼泪活泼起来, 完全不经同意地就开始肆意奔流。

就在武后说完那句话后, 牛公公从外跑了进来。

一眼看见武后抱着阿弦,牛公公忙侧身, 又小声道:“娘娘,陛下跟公主殿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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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公公才禀告完毕,殿门口人影一晃, 是高宗跟太平齐齐来到。

两人进门的瞬间, 武后才放开阿弦, 抬手在眼角轻轻掠过。

阿弦则默然无声地往旁边退开一步,垂首而立,趁人不备牵着袖子将脸上泪痕擦去。

太平还未进门,就瞧见阿弦,她原本还扶着高宗的手肘,见状便松开,飞跑了进来叫道:“小弦子!”

牛公公顺势扶住高宗。

而武后看一眼太平,未曾吱声,便上前对高宗道:“陛下怎么来了,夜晚风重,留神龙体。”

高宗只忙着一点头,眼睛便落在阿弦身上。

此刻阿弦拱手行礼:“陛下。”

高宗看一眼她身旁的太平,勉强道:“回来了?回来就好。”

阿弦听得这样略略带颤的一句,心陡然酸胀难言。

太平正拽着她的袖子着急道:“你先前怎么不声不响地就辞官走了?是不是有谁得罪了你还是欺负了你?”

阿弦道:“并没有,只是我自觉有些不堪重负,所以才想离开的。”

“你是说当女官很累么?”太平天真地问,又笑道:“那你可是多虑了,难道你不知道父皇下旨给你赐婚了,你若不爱当女官,以后嫁到了崔家,索性就只当清闲自在的世家妇不也正好儿?不过以后我可又要改称呼叫你师娘了。”

阿弦先前跟武后相见,心潮起伏澎湃,各种滋味汇集,悲欢喜忧无法理清,然而听着太平这样的烂漫言语,却不由面露苦笑。

而武后亲自扶着高宗走了过来,武后嗔怪道:“太平,怎么越发一点儿规矩礼数都不懂了?”

太平回头笑道:“横竖小弦子又不是外人。”

太平尚且年幼,且口没遮拦,这种事自然不会告诉她,然而此刻这一句却歪打正着似的。

在场的高宗,武后,以及阿弦听在耳中,瞬间各自有不同感念。

高宗毕竟牵挂阿弦许久,这会儿亲眼见到她,又听太平一句话掀起了心底波澜,竟不禁咳嗽起来。

阿弦禁不住抬头,眼神中流露担忧之色。

武后从旁看见,便对太平道:“太平过来,母后有话要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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