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探幽录(1042)

高宗见她吃的香甜,才略放心,心里那句话却盘旋良久,高宗道:“阿弦……”

阿弦顺手又拿起一个饆饠,正先吃了口茶缓缓:“嗯?”

高宗无端紧张:“以后你能不能……能不能叫我……”

正在此刻,外间有人道:“娘娘驾到。”

阿弦原本是坐在高宗身旁,闻声便跳了起来。

高宗略觉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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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那日跟武后“相认”,彼此动容,然而自此之后,一切却又仿佛回到了原来的样子,武后并不会对阿弦表示出格外的亲热,而阿弦……也“一如往常”。

就仿佛那一次紧紧抱着她落泪的,另有其人。

武后进殿后,见高宗坐着,阿弦立在身旁,正拱手行礼。武后笑了笑道:“你们却在这里吃东西这么清闲?有什么好吃的?”

阿弦沉默,高宗道:“叫御厨准备了几样点心,朕看阿弦近来瘦的更可怜了。”

武后瞥了阿弦一眼道:“还算过得去,听说崔家让个极厉害的管家娘子照顾她起居,应该很快就会养好。”

高宗便笑道:“但如果太劳心劳力的话,就算多好的补品也是枉然。朕方才跟阿弦说,让她不可因户部的事情过于操劳,皇后你说呢?”

武后道:“这是陛下的一片心意,臣妾当然也这么觉着。但一切还得从她的意思才好。”

在高宗对面落座,看了一眼阿弦先前咬了一口搁在旁边的蟹饆饠,武后笑道:“这是什么稀罕的好东西,我来尝尝。”

她竟举手拿起阿弦吃过的那块,自己就着咬了口,笑道:“果然是美味。”

阿弦从旁看个正着,待要拦阻已来不及,且武后明明已经看过是她咬过的饆饠,她竟毫不在意。

高宗并未察觉,只顺势说:“这是长兴坊里新流传的胡人小吃,还是太平告诉朕的,特意让张公公给做的。”

武后津津有味地又吃了几口,回头招呼阿弦:“怎么不过来坐?一块儿吃。”

阿弦道:“臣不敢。”

武后笑对高宗道:“陛下你瞧瞧她,这幅拘谨的样子都不像她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高宗越发心酸心疼,便对阿弦道:“皇后都发话了,快过来坐着一块儿吃。”

阿弦只是摇头不肯。

武后嗤地笑了出声,对高宗道:“我先前跟陛下说过,这个孩子最爱干的就是‘抗旨’,如何,可领教了?”

高宗笑道:“阿弦她……”

武后道:“其实,不用陛下唤她,我自有法子。”高宗才要问她是什么法子,武后已经站起身来,她走到阿弦身旁,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到桌边儿,按着肩头令她落座。

原来是“强行”的法子。

阿弦无法抗拒,遂木讷地任由她安排,武后见她坐了,自己也才挨着落座:“方才你那个已给我吃了,我再赔你一个就是了,可不要就因此恼了我。”

说着,武后自己拎了一只饆饠放在阿弦的面前,笑吟吟道:“来,补给你一个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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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大明宫,阿弦无精打采地往回,车行半路,忽地有人拦着。

探头看时,车窗边探出一张笑容可掬的脸,道:“女官大人,我们陈大人问女官大人可有空赏光飞雪楼么?”

阿弦道:“做什么?”

“我们大人请客。”

“抱歉,我不得闲。”阿弦一口回绝。

正要让车夫前行,那小厮又道:“我们大人特意叮嘱,要我告诉女官,是为了故人来京而请客。”

“故人?”阿弦疑惑。

小厮笑道:“正是,你去了就知道了。”

阿弦猜不透这话意思,但提起陈基,顿时想起上次不欢而散,何必又徒增尴尬。

因此仍是一心要回怀贞坊,车行半路,阿弦因惦记那声“故人”,到底有些放心不下,便让马车调头。

车马来到飞雪楼,阿弦下楼,抬头看时,匾额字迹宛然,瞬间仿佛回到了当初自己才进长安,站在飞雪楼下听楼上卢照邻念诵《长安古意》时候的情形,那种无比震撼之感,仍是这样清晰。

只可惜,如今物是人非事事休。

那跑堂的当然认得阿弦,急忙领着拾级而上。

来至二楼,阿弦一眼瞧见角落里一张桌子旁,是陈基靠墙而坐,今日他并未穿那威风凛凛的官袍,而是一身常服,带笑不知在跟旁边的人说什么,眼睛却时不时地瞥向楼梯口,当看见阿弦出现的时候,眼中忍不住地笑意闪现,举手向着她一招。

阿弦见桌子不大,且只有陈基并那陌生之人,心中冷悸,自觉陈基一定是随口诓骗,哪里有什么故人!偏偏自己最爱上当。

皱眉,阿弦转身便要下楼,那边陈基叫道:“弦子!”匆匆跳起来追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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