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探幽录(108)

片刻,袁恕己迟疑问:“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阿弦心虚,声音更小了几分:“大人指的又是什么?”

这尴尬而诡异的一刻,两个人心意不同,但所问所谈,却似有奇异的相通之处。

袁恕己指的是苏柄临所说,送阿弦去长安查明那深宫秘事。

而阿弦说的是袁恕己的命运走向。

袁恕己疑心,以阿弦的通鬼神之能,或许已经“预知”,而阿弦却以为袁恕己猜到自己指的是他的命。

“啪”地一声,打破令人窒息的寂静,是袁恕己一掌拍在桌上:“罢了!我说的是跟苏老将军有关,你呢?”

阿弦的魂儿正有些飘荡,闻言才定神:“苏老将军的何事?”

袁恕己眨了眨眼:“没什么,那你继续说。”

阿弦莫名,只得勉为其难又说:“倘若我跟大人说,我知道一个人……他会遇到很可怕的事,那么我该不该提醒他?”

袁恕己道:“有多可怕?”

阿弦眼前忽地又出现那诡异可怖的一幕,血沫喷涌而出,她几乎要掩住双目,脱口道:“他会死,会惨死。”

袁恕己问道:“你指的是谁?”

阿弦道:“我只是问大人该如何处置。”

袁恕己笑道:“人皆会死,又有何可怕,如果那人是你至爱亲朋,那当然不该坐视,或许……告诉就不必了,免得人不信,反疑你不安好心。适当提醒那人注意倒是可以的。”

阿弦道:“如果……如果我所做都没有用呢?”

袁恕己道:“尽你所能,就算无用也是无悔。”大概是看阿弦的脸色惊迷过甚,袁恕己笑道:“傻孩子,给你打个比方,如果有人想杀了你,你要伸长脖子给他杀?还是要尽力反抗?我虽不知你说的人是谁,但是你所谓的‘命’,其实就像是那要杀你的人,不管如何,当然也要竭力反抗,你又不是那襁褓中的婴孩儿无能为力,再者说,就算是襁褓中的婴孩儿,也该懂啼哭几声。”

得了他的回答,阿弦正似有了头绪,只是那颗心还未松懈半分,忽然又听见袁恕己最后那句话,不知怎地,喉头像是被什么掐住一样,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起初以为是自己错觉,但是呼吸却越来越急促,脸也飞快地被憋得紫涨起来。

袁恕己笑着说罢,正在思忖这番对话的意思……就算是将这番话套放在苏柄临的提议上,也似浑然天成。

如此玄妙,两人明明说的不是一件事,答案却似能通用。

一瞬失神,他未曾留意阿弦,等听见异动,抬眸却见阿弦举手握着脖子,张着口,像是被什么噎住了似的,眼中已经涌出泪花。

袁恕己一惊非浅,忙起身跃到她身旁,握住她的手道:“怎么了?”

阿弦表情十分痛苦,被袁恕己厉声喝问,才似清醒过来,她猛然俯身,呛咳起来。

袁恕己惊疑非常,手拢在她的肩头,想按住她却又不敢用力,头一次有些手足无措。

阿弦大口呼吸,如溺水之人才被拉扯上岸。

袁恕己咬了咬牙,扶着她在旁边坐下,又在她背上轻轻地抚了两下:“别动,我叫大夫来给你看看。”他迈步往门口走去。

阿弦微微一颤。

就在袁恕己想去叫人之时,阿弦慢慢站起,她回头望着青年,嗓音因剧烈地咳嗽而更加沙哑:“苏老将军……为什么要我去长安?”

袁恕己戛然止步。

作者有话要说:

书记:原来还是看脸啊

某人:主要看气质~

书记:敢不敢起来比比?

某人:平躺最佳~

第39章 救命恩人

就在方才被袁恕己扶住的那一刻, 阿弦看见苏柄临人在上座, 两人正在对话。

他们的神色都极肃穆,仿佛在商议什么大事, 所说的话都是阿弦半懂不懂的,尤其是她的脖子仿佛被无形的手扼住, 宛若生死关头。

只有苏柄临最后那句至为清晰:让十八子去长安。

直到这句入耳,阿弦才惊知两个人的对话竟跟自己有关。

若是在之前, 袁恕己一定会怀疑阿弦偷听了他跟苏柄临的谈话,或者是从府衙其他人口中探听所得。

但现在……他已没了脾气,更无其他想法。

袁恕己走了回来,他看着阿弦,深吸一口气:“你好了?”

阿弦摸了摸脖子,点头, 却仍心有余悸。

袁恕己问道:“那方才你是怎么了?”

阿弦道:“我……我不知道。”凭空而来的一股强大的扼制之力,仿佛要拗断她的脖子, 濒死的恐惧几乎叫人无力挣扎。

袁恕己定神, 打量她不必再叫大夫,便仍让她坐了,又唤了侍从奉一杯甜水来润喉。

袁恕己道:“苏老将军的来意你知道了?但是方才我问你的时候,你还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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