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探幽录(1099)

大夫早为阿弦重又料理妥当,又叮嘱道:“这伤是出了汗,又因颠动,伤口无法愈合,以后可要留意,万千不要擅动,静静地保养最好,毕竟十指连心,可不是小事。”

太平先前好奇看了一眼,被那深深伤痕吓得脸都白了,此刻在旁听得心惊肉跳,不敢细看第二眼,直到大夫离开,才敢靠前。

“是昨夜伤着的吗?”太平问。

阿弦点点头。太平道:“昨夜到底是去做什么了,我听底下人说什么……争夺田地、人命官司……械斗,也不明白。”

李贤笑道:“你懂这些做什么?横竖如今是雨过天晴了。”

太平瞅一眼阿弦,缠着李贤说仔细。

阿弦因见过了太平,不敢再多跟这两人相处,便起身告辞。

李贤道:“再留些时候何妨,忙了一夜,一定困饿了,我叫人准备些汤水……”

“不必了,”阿弦道:“狄大人跟陈大人只怕还在担心,何况……”是他们兄妹相见,她自然不必在这里久留,“若殿下还有吩咐,只叫人去刺史府或驿馆就是了。”

李贤见她去意已决,道:“且慢,我叫人送你回去。不要再骑马了。”

“多谢殿下。”阿弦也未谦让,拱手应答,转身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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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弦回到了驿馆,其实早有随从官回来将大略情形报知众人,且又押送递交了梁家那些有罪之人,关入牢房。

阿弦把详细同狄仁杰跟陈基说罢,狄公笑问:“那么,沛王殿下是怎么从数百村民里准确无误地选出那有罪之人的?”

阿弦道:“这个……就是‘不可说’了。”

狄公笑看着她:“不用说,我自然知道是谁背后指点迷津。”

陈基在旁笑着一摇头,当初他因此借口离开阿弦,如今听在耳中,却另有一番意味深长。

吩咐底下准备饭食,这边儿又听阿弦说罢此事,狄公道:“田地之争落幕,其他杂事殿下自会料理妥当,雍州地方的事情已经大略完结,但是还有一件,起先梁越殴打胡家,那胡家本告官了的,甘宁县却置之不理,已经算是失职,如果地方官在事发之时第一时间料理妥当,后来也不会闹得如此轰动。”

阿弦道:“您说的是,梁家霸道,横行乡里却无人敢理,必有所恃。”

狄公道:“但这是吏部跟御史们的职责,回头奏明,让他们处置就是了,在此之前,就看贾刺史如何作为……我们也该收拾妥当,尽快回京复命。”

说到这里,陈基忙问阿弦:“你昨晚忙了一夜,是不是该先好生休息休息。”

阿弦笑道:“不妨事,在车上补眠就是了。”

当即三人便命底下人收拾妥当,想要下午启程,临别当向沛王辞行。

此刻已近晌午,阿弦困倦的连连打哈欠,无精打采,陈基见状道:“你不必去,我跟狄大人一起过去就成了。”

狄仁杰体恤,道:“陈大人身上也有伤,你们都歇着,我自去沛王府走一趟就是了。横竖殿下知道内情,且又性情宽仁,绝不至于怪罪。”

阿弦打了个哈欠,忽然突发奇想:“殿下昨晚也忙了一夜,不知道这会儿是不是也在睡。”

狄仁杰一笑,自去王府。

狄仁杰去后,阿弦便昏昏睡着,不知过了多久,隐隐听到外间狄仁杰跟陈基说话。

说的却是:“唉,殿下因这段日子颠簸劳累,又受了些惊骇,竟病倒了。”

阿弦一惊,几乎跃起,后悔并未随着他前往,忙奔了出来,问道:“先前还好端端地,可严重么?我要不要去看一看?”

狄仁杰道:“不不,你不用去,殿下神智清醒,只说是不能为我们送别了,但以后毕竟来日方长,必会在长安相见的,所以总不急于这一时。”

阿弦听了这般安慰,才不曾执意前往,又想到太平公主在沛王府里,毕竟李贤也有亲人相伴,倒也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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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路上,阿弦多半在昏睡,像是要把在雍州的那夜以继日缺乏的睡眠给补回来。

陈基因身上有伤,在另一辆车上静养。

车行缓缓,中途在驿馆里投宿了一次,直到第三日傍晚,终于长安城在望。

阿弦自车内探头出来,望着那巍峨而熟悉的城池:“唉,又回来啦。”

狄仁杰从旁笑道:“怎么?”

阿弦道:“对这个地方,实在是……又爱又恨,说不上来。”

狄仁杰道:“怎说不上来?你爱的是什么,恨的又是什么?”

阿弦回头笑道:“狄大人,看不出你也会开玩笑。”

狄仁杰见她休息了几日,终于又恢复了原先神采奕奕的样子,也颇宽慰:“你这样我便放心了,若似先前一样病恹恹地,却让人无法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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