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探幽录(1185)

李贤道:“这话奇怪,难道还会有什么两样?”

太平认真点头道:“当然了。父皇跟母后对我就跟以前不同了。”

李贤吃惊,把手中的卷册放下:“你说什么?”

太平道:“难道你没发觉么?因为……小弦子的原因,父皇不再像是以前那样疼我,母后对我也更严厉了。”

李贤本要说她多心,然而因涉及阿弦,就触动了他自己的心事,一时惘然不语。

太平道:“贤哥哥,你说是不是这样?”

李贤定神:“不要多心,虽然她是……但、但毕竟这么多年都不曾见了,那比得上你是在身边儿呵护长大的?就算是有所不同,那父皇跟母后也只会更疼你,绝对没有减少的道理。”

太平若有所思地出了会儿神,才又问道:“贤哥哥,你先前错喜欢了她,现在该好了吧?”

李贤喉头一动,笑道:“这种旧事还提起来做什么,都是无关紧要的,我都忘了,你却比我还在意呢,再者说,你才多大,就不用操心这些了。”

太平道:“你既然忘了,怎么先前他们成亲那日,你并没有回来观礼坐席?”

李贤见她果然很不好糊弄,心里苦笑,只得说:“那会儿我雍州事忙,我也已经命人送了礼回来了。”

太平想起他才得知真相后槁木死灰般的反应,心有余悸:“只要你不是还放不下就成。”

毕竟年少无知,不由又问:“先前我来的时候,听你们说什么四肢、肚子之类,又指的是什么?”

李贤一惊,绝不肯告诉真相:“这个你不必理会,跟你不相干的。”

太平皱眉道:“我听着也怪怕的,不相干就罢了。”

李贤因领受监国之位,日常也有许多政务处理,手头有许多事要做,只是看太平找了来,便暂时把那些放在脑后,好好地陪着她游玩了半天。

见时候不早,太平便启程回宫,临去又叮嘱了改日出城游玩。

七月的天,说变也变得很快,不多时天上乌云聚拢,将阳光遮的严严密密,风里竟透出几分冷飒。

宫车走到半路,只听得哗啦啦响动,落下雨来,顷刻间把地面都打湿了。

马蹄踏过石板路,同时还要避让正纷纷奔走躲雨的行人,忽然,路边飞奔的行人之中,有个尖叫了声。

其他几个人不知发生何事,纷纷看来,却见那尖叫之人步步后退,手指着旁边的通水沟中,只是叫的惨厉,无法出声。

有一人上前探头看去,当看清所见后,也随着大叫,往后一跌,便跌倒在鱼水之中,惨呼连声。

武攸宁早打马奔到太平车边,又叫侍卫们都警惕起来。

车内太平不明所以,打开车窗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武攸宁道:“还不明了,殿下不要露面。”

然而太平眼尖,早看见路边七八个行人都站在排水渠边上,有人厉声大叫,有人跌在地上,还有的在叫:“人头,人头,快叫南衙的人来。”

太平打了个激灵,却又有些不敢相信,当即跪坐起来,从车窗口往外竭力看去。

排水渠就在眼前,因下了一场急雨,河水奔涌的极快,太平一瞥之间,只看见一个黑乎乎的影子,随波逐流,仔细一看,才知道是个黑发舞动的人头。

随着水流的上起下浮,那人头也随着沉浮翻滚,不时地露出一张死不瞑目的狰狞的脸,呲出的牙齿狰狞而可怖,像是个不怀好意地要择人而噬的笑。

太平回到宫中后,便生起了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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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阿弦因要查阅一份公文,来到库房。

管库的前几日才换了个新人,恭谨地向阿弦行礼,又问她需要什么卷册。

阿弦笑道:“不必劳烦,我自己找就是了。”

那小吏才惴惴地退下。

阿弦原先在这里当差过,对里头的档册安排当然了若指掌,这其中自然也多亏了“黄书吏”的指点。

阿弦四处打量,一时却找不到自己所需要的那份,原来这阵子档册的安排被人动过了。阿弦正皱眉想要问问那小吏,就听见有个略熟悉的声音道:“女官终于又回来了?”

阿弦歪头看去,果然看见个熟悉的鬼影子站在架子旁边,正是当初跟黄书吏一起厮混过的那只。

“是你?”阿弦失笑,几乎有种跟朋友久别重逢的感觉,“好久不见了。”

“是呀,”那鬼也笑道:“先前都知道您要嫁给崔天官,大家都哭的不成呢。”

阿弦笑道:“这有什么可哭的?”

鬼道:“那就不能像是以前一样,随时随地都可以靠近女官了呀。”

阿弦想起在周兴家里那两只鬼也是如此说,不由又笑道:“所以你才这么久没有出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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