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探幽录(1230)

太平摇了摇头。武后眼神变化,终于握住她的手:“你老实跟我说,你跟萧子绮是怎么认得的?昨日又是如何相处的?”

太平咽了口唾沫:“我……我跟他原先是在宫外见了一面。”

太平知道武后仇视萧子绮,若再提起第一次相见是在宫中,只怕会加重萧子绮的嫌疑,让武后更为愤怒,于是撒了个谎。

“宫外?”武后皱眉,“宫外哪里?”

太平本来还想扯谎,但她出宫的次数有限,去的地方也有限,仓促中说不出完美的谎话,只好实话实说:“在太子哥哥的府里,见了一次。”

“太子?!”武后满眼震惊,“贤儿?”

太平话一出口,隐约觉着不对,但是这会儿再改口已经晚了,硬着头皮道:“是,当时他是偷偷潜入太子府的,我看他面容和蔼,不像是坏人,谈吐也有趣,所以……没有疑心他。”

“那会儿他还没有告诉你他叫萧子绮吗?”

太平又咽了口唾沫:“他说他叫无愁。”

“哈……”武后冷笑,停了停又问道:“然后呢?”

太平道:“然后他就走了,没有别的了。”

武后负手,来回踱步,片刻问道:“那昨天又是如何?”

太平道:“昨天也没什么,就像是我方才说的,他拦着我,带我去了曲池坊,我在那里过了一夜……”

武后道:“那么,武攸暨是怎么受伤了的?”

太平一顿,继而道:“阿暨觉着他是坏人,想带我离开,动手的时候……”

武后长长地叹了声,默默地看了太平片刻,说道:“好了,你先回去歇息吧。”

太平眨了眨眼,终于答应了。才回身要走,武后道:“太平。”

太平回过身来,武后望着她,终于说道:“你总该知道,母后是绝不会害你的。”

等太平公主出殿,武后难以遏制心头怒火,俯身将桌上的奏折等推倒在地,听到那哗啦啦地一声响,才又停了下来。

牛公公从外进来,见状忙来收拾,又道:“娘娘怎么动这样大肝火,公主幸而无事,昨晚上又化险为夷,本该高兴才是。”

“无事?”武后喃喃自语,哼了声:“我就怕这样的无事。”

牛公公不解,武后回到桌后,慢慢坐了,她举手按着额头,武后并不是蠢人,她当然明白,以萧子绮那诡诈性情,绝不会无缘无故把太平“请”去好端端地留了一夜,他一定对太平做了什么,而太平这反常的应答,也印证了她的猜疑。

只是他到底对太平做了什么?偏偏无从知晓。

跟随太平的宫女语焉不详,在刑责之中竟然身死,武攸暨本是个极精灵的,偏受了伤被隔离开来,更加无法供述。

想到昨夜梦中所见那人,以及那句“你的亲生骨肉也背叛你”的话,武后激灵灵打了个寒战,她心里隐隐明白,昨夜自己是真的命悬一线,如果不是阿弦及时赶到,也许那梦,就会变成“真”。

抬手抚过眼睛,那种鲜明的巨痛感似乎还在,武后听到自己咬牙的格格之声:“无愁……萧子绮,本宫已经要将你千刀万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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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回到了寝殿。

她愣愣地坐在胡床上,想着方才武后跟自己的对话。

忽然太平嘀咕:“说什么多亏了阿弦……若不是母后一心要去怀贞坊探望她,又怎么会遇到危险?”

据太平所知,这十几年来武后谨慎自俭,从不曾有这样微服出行的举止,何况是在夜间,这唯一一次破例,竟是因为“她”。

太平心烦意乱,举手揉了揉胸口,但却揉不散心底那团忧闷。

她举手托着腮,眼前所见,却都是萧子绮似笑非笑的容颜,太平的脸慢慢地红了起来。

萧子绮的确对太平承认了他的身份。

昨日,太平因无意得知武后将去怀贞坊,便也起了意,她的确是去求过高宗,高宗虽不忍心拒绝小女儿的恳求,但却也知道武后只怕有些体己的话跟阿弦说,这会儿带着太平去不大妥当。

于是他劝太平暂且隐忍,以后有的是机会。

高宗对此事并未上心,谁知太平造拒,更加不快,眼见高宗歇息,武后又出了宫,太平便假称得了高宗的许可,也要出宫去。

她特意只带了一个听话的贴身宫女,谁知武攸暨发现了不妥追了上来,拗不过太平,又不能真的把她硬带回宫,只得随她而行。

走不多时,就遇见了萧子绮,太平对他有天生的好感,自然喜不自禁,萧子绮问明她去哪里,太平说要去怀贞坊。

萧子绮笑道:“我知道了,最近沸沸扬扬地说女官是皇后亲生的安定公主,你必然是要去一探究竟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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