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探幽录(1245)

幸而武后在旁道:“崔卿,你不如问问阿弦,她可许你去吐蕃么?倘若她许你,那么你就去无妨,倘若她不答应,这一次,恐怕你就得留在长安了。”

高宗正忖度,冷不防听了这句,惊讶的想要阻止,却已经晚了,高宗疑惑不解地看向武后,武后却笑吟吟地望着底下两人。

崔晔沉默,然后他转身对着阿弦。

向来应答自若处变不惊如他,这一刻,如此简单的一句话,却无法出口了。

他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阿弦,几度张口,又几度停住。

阿弦却仍是一眼也不看他,崔晔终于深吸了口气:“我……”

他才说了一个字,只听阿弦的声音响起:“既然是天官的意思,我不阻拦。”

崔晔一口气噎在胸口。

阿弦这一句话说完,殿上已不仅是寂静了,而是一股更令人窒息无法呼吸的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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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高宗有责备之意地对武后说:“当时你为何让阿弦自己决定?你难道不知道阿弦是个很懂大义的孩子?而且既然是崔晔的心意,难道她肯绊住他的脚?”

武后笑道:“这样的选择,才是陛下的女儿呀。何况我看他们之间有些古怪,有道是‘小别胜新婚’,就让他们暂时分开些时候,横竖以后日子且长呢。”

高宗本要说崔晔的身体不适合长途颠簸,更不适合凛风作战,可看着武后成竹在胸的样子,他便有些半信半疑,何况对吐蕃一战是他的执念,多一个崔晔多一份胜算,思来想去,只得不说了。

是夜,有个意外之人来到怀贞坊。

阿弦出外接见,狄仁杰同她略寒暄几句,示意她屏退左右。

彼时只虞娘子跟一个丫头在侧,阿弦知道他必有机密,便叫两人且退了。

狄仁杰方道:“我知道你的心中必定有好些疑问,这些疑问,天官无法亲口告诉你,就让我来做这个恶人吧。”

阿弦本以为他是想说自己当年宫内旧案的进展,猛然听了这一句开门见山,诧异的忘了回答。

半晌,她才说道:“我不懂狄公是什么意思。”

“你懂,”狄仁杰笑了笑,道:“你只是不想承认而已。”

阿弦禁不住来回踱了会儿,才回头道:“那他为什么不亲自跟我说?”

狄仁杰道:“他当然有他的难言之隐。”

“我一直以为,我跟他之间,再也没什么可讳言的。”

狄仁杰仍是温温一笑:“有些私事虽然不是我该插嘴的,我也不太懂男女之情,但是据我旁观者看来,兴许对天官来说,也是这样想的,只是这人世间有太多的不得已。”

阿弦皱眉:“既然是难言之隐,为什么狄公能跟我说?”

狄仁杰复笑笑:“这就是旁观者的好处,我并没有负担,不必过分担心你能不能接受,会不会……受到伤害。但是天官就不同了,除了衣裳那些担心外,兴许他还会怕另外一件事。”

“是什么?”阿弦勉强问。

“你在知道了内情后,会不会恨他。”

心头那根弦早就绷紧,牵扯到了极致,就像是狄仁杰的每一个字落在上面都会发出轰然地一声响动。

也许不知道在狄仁杰说到哪里,这根弦就会因为受不了而彻底地绷断。

但是狄仁杰的确不是崔晔,他不必拿捏更多,只要负责把事情有所交代就是了,这倒是简单直接的多。

狄仁杰道:“我知道你心里怀疑不系舟跟天官的关系,你怀疑的不错。”

阿弦能做的只是紧紧地咬着牙关,迫使自己安静镇定地听,但心底却仿佛有千百个声音在呼啸,以至于她要竭尽全力去聚精会神,才能听清狄仁杰的声音。

狄仁杰道:“当初长孙大人等出事后,有几位朝中老大人,暗中谋划,他们知道自己必将被二圣所弃,所以他们想选些得力的后辈承继。”

而崔晔,便是被他们看上的人选之一。

狄仁杰道:“原本天官并不想加入,只是有个他极尊敬的人劝谏他,他才终于答应。但是不系舟中有些人的所想所行,跟他大相径庭,所以其实不系舟之内,也隐隐因此分成了两股势力,一派主张不择手段,达成目标即可,另一派则想徐徐图之,候机而动。”

阿弦的耳畔时而清晰,时而嗡嗡叫嚷:“那么,杀死我伯伯的那些……”她听见一个突兀沙哑的声音响起,似乎不属于她自己。

狄仁杰肃然道:“不,这个你是误会了。”

耳畔所有的轰鸣顿时停止:“误会?”

狄仁杰道:“不错,当初在桐县捉拿朱妙手的那些人,起初天官也认为那是不系舟所为,但是后来他恢复后详查,才知道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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