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探幽录(167)

岳冧道:“也许是她惊吓之下,忘了究竟如何了,她实未曾告知。”岳冧顿了顿,叹息道:“若她告知我青儿是因此事而亡,我也未必肯出头来替他鸣冤……”

袁恕己哼道:“你也算是无耻之极了,居然强占儿妇,如此不伦之举,简直禽兽。”

“这……”岳冧脸皮微微涨红,却忽然说道:“大人,其实倒也不是这般说的。”

袁恕己诧异:“你说什么?”

岳冧道:“我同严氏……也算是志趣相投而已,并不只是什么勾搭成奸,其实这样的事,原本也是有的……”

袁恕己简直不敢相信:“哦?照你说来,此事竟遍地都是了?你以为世人都如你一样不知廉耻?”

岳冧咳嗽了声,道:“大人……别的不说,就说如今的皇上跟天后……当初天后可也是太宗的后宫妃嫔,现在还不是一样的成为……”

“住口!”袁恕己色变,大怒:“你这混账畜生,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竟敢如此胡言乱语说些大不敬的话!再敢胡吣出一个字,不用判案,立刻当场打死!”

这一句,才吓得岳冧不敢吱声。

将岳冧带下之后,袁恕己怒极反笑,想骂几句,但细想岳冧的话,居然有些无法反驳。

阿弦在旁听得真切,见袁恕己脸色不对,便道:“大人,现在该如何处置?他们两个又各执一词。”

袁恕己道:“又怎么样,不管如何这两人乃是通奸,按照法典处置就是!”

阿弦瞥他一眼,噤声不言。

袁恕己心念转动,让堂上差人散去,他才道:“小弦子,你觉着方才岳冧所说的话……”

阿弦道:“什么话?”

袁恕己喝道:“不要装傻!自然是皇上跟皇后……”

对于当今的圣上跟圣后的传说,阿弦自然也耳闻目染了,叹了口气道:“上行下效,二圣都这样的话……”

“打住!”袁恕己不等她说完,便喝止。

阿弦无奈道:“问我的是大人,我要说又不许我说,到底是想怎么样?”

袁恕己不由失笑,想了半晌:“罢了,这种事只当没听见就是了,横竖他再敢攀扯一个字,我立刻就当做大不敬之罪先砍了他。再退一万步,就算是皇上跟皇后之间……咳,他们也没有因为两人之事……而害死人命,可不管如何,岳青是因为这两人而死。”

阿弦点头称是:“还是大人英明,二圣可并没因为私情而害死太宗皇帝。”

袁恕己啼笑皆非,斥道:“这些大逆不道的话心里知道就行了,不必说出来!”

两人面面相觑,阿弦又道:“还有一件事,如果岳冧说的是真,那也罢了。但如果严氏真的是被他胁迫的,那么也随之被法办,是不是有些可怜?”

袁恕己道:“这严氏所说的话,几分真假尚且不知,你想,如果岳青是因得知两人的奸情而亡故,岳冧当然心虚,哪里还肯上蹿下跳地要给儿子讨什么公道,我看,必然是那妇人在扯谎!”

本来以为是无法侦破的疑难悬案,居然这般柳暗花明,袁恕己忍不住有些得意。

他并不是个多愁善感之人,只负责断明黑白,其他的绝不多想。

想到是阿弦发现了重大线索,正要嘉许两句,定睛看时,却不见了阿弦的身影。

阿弦出了府衙,望着缩在府衙对面街角的那道影子。

那“人”正仰头往府衙里头看,碍于官府神威,无法闯入,忽然若有所觉,也看见了阿弦。

阿弦迈步走了过去:“岳公子。”

这自然正是岳青,他神情颓然,郁郁道:“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袁大人是不是已经……”

阿弦道:“是,袁大人已经知道了岳先生跟少夫人的事。”

岳青张了张口,复又颓丧低头。阿弦道:“你之前拦着我,是怕家门名声败坏,还是担心其他?”

岳青沉默了会儿,终于缓缓矮下身子,蹲坐在墙角,喃喃:“我也不知道,大概是羞愤……或者是害怕。”

阿弦问道:“你害怕什么?”

“我害怕……”岳青举手抱着头,低声道:“我明明那样喜欢她,想不通她为什么竟是这样水性杨花……我又明明甚是敬重父亲,却想不到他居然,居然……”

他的头忽然又巨痛起来,从两年前被陈大打伤后,阴雨天或者情绪起伏之时都会疼痛难忍,就算做了鬼也是一样。

阿弦看着他忍痛之态,忍不住也蹲下身子,抬手抚向他的头上:“没事了,你不用再多想了。”

岳青缓缓抬头,眼里仍是重重迷惘不知所措:“我不知道,十八子,你说我该怎么办?”

当他目睹那一幕的时候,所有的认知都在那一刻被推翻,岳青无法承受,他却不敢立刻闹出来,因为那是他钟爱的娇妻跟向来敬重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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