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最憎恨的便是头戴绿帽,如果这给自己戴绿帽的是亲生儿子,那真是世间“惨事”,愤怒之下要杀死“逆子”也就理所当然的了。
且不说陈基被惊得咋舌,阿弦道:“大哥,我要是知道许府发生这种事,就不会让你去啦。”
当时因陈基立功心切,阿弦才听了那鬼的话想去碰运气,谁知事情竟如此复杂?
陈基回神,笑道:“怎么你像是早知道许府会出事?”
阿弦察觉失言,只得又把那鬼指路的事说了。陈基哑然,却又环顾周遭:“这鬼似不怀好意?他现在在么?”
阿弦道:“没有。”
陈基摸摸她的头:“好了,你若不是为了我着想,又怎会让我往东?大哥知道你的心,横竖咱们已经尽力了,其他的,就交给老天罢了。”
这夜,阿弦翻来覆去,不住地想白日在许敬宗府中的情形,奔波忙碌一整天,虽然倦极,脑中却仍是转个不停。
嚓嚓嚓……
匆忙的脚步声响起,有人转过廊下,穿月门的时候,手在青砖上按了一把,似要借一把力或者下定决心一样,干枯的手指又紧紧握起。
右手里却提着那把熟悉的长剑。
许敬宗转到内堂,将掩着的门扇一脚踢开:“贱人!”
屋里头一阵惊呼声,有几个侍女跪地,又被他驱赶离开。
许敬宗撩开垂帘,直入里间,骂道:“贱人,出来受死!”
里头响起啜泣声音,许敬宗三两步入内,却见一人正跪在地上。
“实在是大公子逼迫,求老爷饶恕。”女子哀哭起来,抬头看向许敬宗,哭的梨花带雨,却更添一股苦苦可人之意。
许敬宗一怔,女子扑上前来,抱住他的腿,把头埋在腰间:“当初妾身本要一死,又舍不得老爷的爱顾,又怕自己不明不白死了,白白害的老爷伤心……本又想将此事告诉老爷,但……岂不是更教您动怒?所以才一直不敢透露,只自己默默地……希望大公子适可而止,谁知道他居然不肯罢休,还威胁妾身,若是不从,就把此事告诉老爷,让老爷杀了我……现在、老爷若是能宽心息怒,就杀了妾身好了。”她伤心地大哭了起来,花枝雨打似的。
许敬宗听到这里,那紧握着宝剑的手有些松动起来:“你、你说的都是真的?”
女子道:“我从小儿伺候老爷,难道您不知道,整个府中我只对老爷是一心一意的?如今事情既然都到了如此地步,我也实在没有脸再活下去,把心里的话都跟老爷说了、就死也瞑目……”
她说着握住许敬宗握剑的手,挥剑往自己颈间割了下去:“只恨从此后不能再伺候老爷了。”
许敬宗忙止住她,又将剑远远扔开,但女子细白的颈上仍受了伤,鲜血横流。
许是受伤太重,女子晕厥过去。许敬宗抱住她,回头叫传大夫来,因侍女们都被他吓得离开了,无人应声,许敬宗起身到门口急唤。
就在许敬宗离开床边之时,床上的女子缓缓睁开双眼。
她举手在脖子上沾了点鲜血,纤纤地手指吮入口中,徐徐而笑。
这笑十分地幽魅自在,似浑然不觉着脖子上的伤疼。
阿弦正因那美人一笑而惊惘,耳畔听到玄影狂吠。
同时有人急急大叫:“十八子,十八子起身!”
阿弦蓦地睁开双眼,来不及细看面前那幽淡影子,隔着窗户便听见刀剑相碰发出的细微声响!
第97章 了不起
阿弦从床上一跃而起, 冲到门口。
正拉开门, 便见到对面陈基的房门也被打开,是陈基跳了出来。
两人相对, 陈基不等她开口,便低声问:“你听见了?”
阿弦道:“外头有响动, 是怎么了?”
陈基道:“不知,弦子你留在屋里, 我去看看。”
他把阿弦往里屋推了一把,自己握着铁尺,开门跃了出去。
夜冷月明,漫天清辉,地上薄薄地霜雪映着月光,看着十分幽静。
整个院中却悄然无人。
就连先前的异动也仿佛消失了, 天地无声。
陈基不敢怠慢,攥紧铁尺。
正要靠近院门, 玄影已抢先一步, 立在门侧向着院子外昂首叫了两声。
夜色寂静,犬吠声传的格外悠远,陈基“嘘”了声,将门打开。
门口的路上也同样空空如也, 陈基先是左右一扫,复定睛细看。
因才落过雪,深夜又无闲人经过,地上本是洁白一片, 但此刻却有多处凌乱的痕迹,果然是十数枚脚印,在院墙外的脚印最为杂乱,又有几行绵延向远街。
玄影跑出门,向着那脚印消失的方向追出十数步,又停下来,扭头向着院墙处吠叫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