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探幽录(476)

阿弦见了“旧人”,也笑道:“我才出门,少卿就出现了,难道是特意等着的?”

袁恕己笑道:“赶得早不如赶得巧。”

阿弦见他身着公服,不似闲暇无事,便不再玩笑,上前问道:“可是有什么事?”

袁恕己道:“正是有事,还是大事。”

阿弦道:“什么大事?”

袁恕己对她招了招手,阿弦略微迟疑,最终还是微微将头探了过去。

袁恕己见她毛茸茸地头几乎贴在胸口,可看见那微微翘起的鼻头,樱桃色的唇,长睫也随着轻轻闪烁……

他的唇角不由挑起,却又勉强移开目光,在她耳畔低语道:“宫内传了旨意出来,召我进宫呢。”

阿弦吃惊:“进宫干什么?”仿佛是身体本能,一听见“进宫”两个字,浑身不自在。

袁恕己道:“我也不知何事,我多嘴打听了一句,那传旨的公公也说不清如何,只是跟我抱怨,原来他还要去周国公府寻你,他说这是个为难差事,我一听,正好是我顺路的事,所以替他接了,他还对我千恩万谢呢。”

阿弦诧异:“怎么还牵扯到我呢?”

袁恕己道:“横竖去了就知道了,对了,一块儿同行的还有崔晔,已经另派了人去请了。”

“阿叔?”

阿弦意外,继而叹道:“可是我并不想进什么宫,少卿,这真的是宫内的旨意?若真有事,宫内传了你跟阿叔已经足够了,要我做什么?”

袁恕己道:“你还敢大胆抱怨,难不成还是我假传圣旨?”

他见左右无人,便又在阿弦耳畔低低说道:“索性再告诉你一个机密,我暗中打听那传旨宦官身边的小太监,据他说来,是太平公主昨晚上不知怎么了,闹腾了半宿,故而我猜想,今日宫内传召我们,也应该跟此事有些关系。”

阿弦本来对进宫这件事心中自来畏惧,且她还有要事要做,没想到竟跟太平有关,因为也再问不出什么来,只得同袁恕己一块儿往朱雀大街而去。

此时正值清晨,暖煦的日色从东方升起,路上行人渐渐多了,店铺也纷纷开门,一派市井繁华气息。

袁恕己问道:“方才我看见有个陈基模样的……从你家门前巷口经过,不知我是不是看错了?”

阿弦道:“是看错了。”

袁恕己笑道:“可是胡说,那人身着金吾卫的服色,还能有错?”

阿弦瞪道:“你既然知道了,怎么还来诈我?”

袁恕己道:“我就想看看你跟不跟我说实话。”

阿弦撇了撇嘴,也不答话。

袁恕己于马上倾身道:“干什么不敢在我面前承认是他?心虚啊?”

阿弦道:“心虚什么,我跟陈司戈并不熟,偶然见一面儿,难道要敲锣打鼓让全天下都知道?”

袁恕己忍俊不禁:“你跟他不熟了?”

阿弦又白了他一眼,嘟嘴不答。

袁恕己笑道:“很好,不用跟别人熟,跟我多熟些就是了。”他按捺不住心里的喜悦,伸出手来在阿弦的头上揉了一把,“嘟什么嘴?简直难看之极。”

阿弦被他揉的头一歪,愤愤地瞪过去:“少卿,这是在街上,许多眼睛看着呢。你能不能庄重点。”

袁恕己哈哈大笑数声,道:“我正是要许多眼睛看着呢,又怎么样?”

阿弦叹了声:“你自打来了长安,就有些不正常了。不对……好像每个人来到长安后都有些不正常了。”她忽然有些苦恼。

袁恕己本要笑话她,转念一想,便道:“小弦子,你要相信,我的心跟在桐县是一样的。”

阿弦觉着他的语气太过严肃正经了些,正要问询,忽然看见一道熟悉的人影从前方路过,身形有些摇晃。

“卢先生!”阿弦顾不上跟袁恕己再说,打马往那边儿飞奔过去。

身后袁恕己张了张口,将没来得及说出口、原本也不敢说出的那句轻轻念了出来:

“只是比之前……更加喜欢你了而已。”

清晨的阳光这般新鲜光明,灿灿金色愉悦地洒落在他的头脸身上,这一句话也显得格外呢喃温柔起来,只是除他自己,再无其他听众。

且说阿弦因忽然发现卢照邻的身影,便不顾一切飞马追了过去,正卢照邻因脚步踉跄,便走近墙边,一手扶着墙,似是个歇息的模样。

阿弦翻身下马,叫道:“先生!”冲到身前将他扶住,忽然便嗅到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鼻而来。

阿弦一惊,又打量他脸色发白,双眼微黑,十分憔悴之状,阿弦叫道:“先生是去哪里喝酒来吗?喝了一夜不成?”

卢照邻发现是她,因微整双眸,笑道:“原来是十八小弟,可惜你昨夜不曾在场,大家玩乐的十分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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