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探幽录(796)

敏之被摩罗王附体之时虽曾不利于太平,但毕竟是从小儿陪她玩耍的最喜欢之人,提起来,太平又潸然泪下。

阿弦身后敏之仍不做声,若非那淡淡寒气依然,几乎以为这鬼已经走了。

李贤正起身去打量那瓶中梅花,闻言回头道:“这便是天有不测风云,又有什么法子?只是你不可再哭了,若是等会儿回宫,母后看见你眼睛发红,必然又要问起来,岂不是连累人么?”

太平听了,吸吸鼻子道:“我就是忍不住。之前几次做梦都梦见表哥,一想到再不能见到他了……真是可怜。”

阿弦见太平泪眼汪汪的,带着哭腔,心中不忍,同时也掀起她心中感伤,便取了一块儿帕子,走到太平跟前儿递了给她:“殿下节哀,擦一擦泪。”

这会儿便回头看一眼敏之,却见他贴在墙边立着,身形却是若有似无,仿佛置身在浓雾之中,不似之前那样清晰。

正不知究竟,太平接了帕子,吸着鼻子闷声道:“有一件事你定然是不知道的。”

阿弦便问何事,太平道:“杨尚原来有了身孕,是表哥的遗腹子。”

阿弦听她指的是这个,不禁又看向敏之,然而这回,敏之的身形更淡了,阿弦一时忘了太平,只顾盯着敏之看,却听他“唉”地长叹了声,凭空消失在了自己眼前。

阿弦大惊,心中竟有种不安之意,忙上前一步。

眼前光线一暗,却是李贤走过来拦住了她问:“你怎么了?”

原来李贤虽然是站在梅瓶旁边,实则时时刻刻打量着她的举止神情,早见到她举止有异,李贤当然想不到她在看什么,只是出自本能过来照料而已。

阿弦站住脚,目光环顾屋内,果然不见了敏之,她勉强道:“我只是……太过诧异了。”

这会儿太平也起身道:“是呀,谁也想不到,不过母后却很高兴,还特意召了杨尚进宫,安慰让她好生养胎,说她肚子里的小孩子将来前途无量呢。”

阿弦自不知此事,听太平这般说,心里倒也替敏之觉着安慰。

李贤见她唧唧喳喳地只说敏之的事,又看阿弦脸色不对,还以为阿弦不喜欢听此事,便故意转开话题道:“你怎地一见面,就说这些令人心里难过的?”

太平道:“我在宫中也没有人能说这些,何况小弦子之前也跟过表哥,该不介意我说这些的。”

阿弦点头:“是,多谢公主告诉我这些才是。”

太平擦了擦泪,举手抚在胸口:“其实我还要多谢你给了我这个护身符,自从戴了这个,我自觉心安多了,更是再也不曾见到什么古怪的东西。”

阿弦一笑:“对殿下有用是最好不过的。”

李贤对太平道:“你去喝一杯茶缓缓神。”

太平依言走开,李贤轻轻拉了拉阿弦的衣袖,两人走开数步,李贤才悄声问道:“那天,因事情紧急我也并未多想,后来才听说此物是窥基法师给你的……天下也只此一件,你把它给了太平,自己呢?可有没有妨碍?”

阿弦道:“殿下放心,我这不是好端端的吗?”

李贤也知道自己多此一问,凝眸看了阿弦片刻:“罢了,也是我乱担心而已。”

阿弦觉着他看自己的眼神有些……说不上来,便问:“殿下怎地在此时回京了?”

李贤还未回答,旁边太平道:“太子哥哥病的有些不好,说是要见贤哥哥,母后才派人把他叫回来的。”

入冬之后,太子李弘的病情反复,近来越发重了,御医们束手无策,暗暗地甚至有些流言四起。

李贤补充说道:“我昨日已经探视过太子哥哥了,今日再陪他一日,明天就回雍州了。”

阿弦道:“时气不好,殿下也要多留心身体。”

李贤笑容乍现,道:“知道了,我会的。”

两人又略坐片刻,知道户部不比家里,阿弦又且有正事要做,不好多耽搁,便双双起身。

临出门之时,阿弦叫道:“殿下。”

李贤对上她的眼神,便往回走了几步:“怎么了?”

阿弦道:“殿下,我有句话……不知该不该同殿下说。”

李贤道:“你何时也学的这般谨慎小心?有什么话直说就是了。”

阿弦对上他温和询问的双眸:“殿下……虽宅心仁厚,但也不可尽信身旁之人,尤其是……”思来想去,把心一横:“总之,殿下身边儿宠信之人中,有个奸佞小人,殿下你、还是及早远离此人最好。”

李贤没想到她说的是这个,愕然之余,脸上泛起微红,竟脱口道:“可是崔师傅跟你说了什么?”

阿弦愕然:“什么?”

李贤一看她的反应,就知道绝非崔晔,顿时越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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