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探幽录(8)

捕快吓得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一边儿的连翘早就红了眼眶,喃喃道:“我就说过,我就说过……”

她倒退两步,举起袖子掩着脸,扭身越出人群,自回房去了。

那楼里老鸨本站在她旁边,见状呆了呆,忙也飞去劝慰。

陆芳身边的捕快齐看袁恕己,有两个忍不住复喝问来历,袁恕己看一眼吴成,后者从随身包袱里将调任文书等取出,道:“我们将军正是奉了薛大人之名,前来豳州代刺史之职的,怎么,尔等还有疑问?”

除了陆芳,其他众人尽数色变,宛若雷惊了的河蟆,张口结舌,不知所措。

陆芳见避无可避,便道:“参见新任刺史大人,先前不知大人身份,还请恕罪。”

袁恕己泰然自若,冷道:“不知者不怪罪,不过,本官才进城就遇上人命官司,如今显见这王甯安嫌疑最大,不知这是何人?”

陆芳道:“大人误会了,其实卑职跟此人并无什么瓜葛,只因这王先生于桐县名声最好,他的交际又阔,人面也广,跟本地几个有头脸的士绅亦有人情,是以卑职跟他有过些寻常往来而已。”

袁恕己道:“原来如此,那么依陆捕头看来,他是不是杀害小丽花的凶手?”

陆芳道:“这……以王先生为人看说,却并不像是个如此穷凶极恶的。可正如大人所言,一切都看证据。”

袁恕己点头道:“很好,这是本官上任后第一个案子,务必要处理的稳妥利落,陆捕头,此案既然是你接手,便由你负责到底罢,当务之急是尽快把姓王的缉拿审问,人命关天,可不许你私做人情,你可听明白了?”

陆芳听出其中的威胁之意,旋即抱拳答应:“卑职遵命,必定不复大人所托。”

袁恕己方淡淡一笑,正要再说几句,忽然想到一个人,忙看向门侧,却见彼处空空如也。

袁恕己皱眉问:“十八子呢?”

陆芳咳嗽了声道:“此间事情完结,他方才走了。”

袁恕己大不悦,哼道:“哄赚我进来亲自查看,他却趁机走了。”

袁恕己心中明镜似的,十八子自从入内,一直都背对门口站着,哪里能发现柜子底下的东西?

就算他开天眼看见柜子底下那物件儿,又怎会立刻知道是王甯安的?

他却大言不惭地指使自己进来,这其中一定有什么猫腻。

陆芳问道:“可要卑职再将他叫来?”

袁恕己张了张口,摇头道:“不急,有见面的时候。”说了这句,忽然又怔住:先前他未曾拿出调任文书表明身份之前,十八子曾口称他“大人”,当时心情异样,未曾留意,如今回想——这究竟是口误,还是单纯的巧合?

与此同时,在庆云街上,有人猛地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他喃喃自语:“是谁崇念我呢?”揉揉鼻子,忽然又叹道:“玄影,今日来的那小子看来很不好相与,唉,魑魅横行,世道艰难啊。“

话音刚落,就听得“汪”地一声,宛若应答。

原来他身边还跟着一条通体乌黑的狗儿。

这自然正是十八子跟那条黑狗。先前十八子随着差人来到千红楼的时候,这狗儿便随身跟着,一直都寸步不离地守在行院门口。

只等十八子悄然溜了出来,它才摇尾迎上,相伴夜行。

十八子大喜,俯身抚摸狗头:“玄影,你真是善解人意,实乃狗中杰俊。”

那黑狗得了宠爱,趁机又在他手脸上乱舔一气。

将楼中的喧嚣诡异撇在身后,一人一狗亲亲热热地沿着大街往回走。

将近月中,天际一弯纤月,月辉浅浅淡淡洒落,长街蜿蜒往前,看不到尽头,到处都黑枭枭地,仿佛是一条用无止尽的路。

正走间,玄影忽然跳起来,挡在十八子跟前,昂首向着前方暗夜之中,狺狺狂吠起来。

十八子僵直了脊背,却见前方路口雾蒙蒙地,却并没有任何人物影踪。

但虽然看不见什么,十八子仍屏住呼吸,只觉得周身有一股莫名的寒意,就如无形的冰水般侵袭蔓延,几乎叫人手足麻痹,无法动弹。

他太熟悉这种感觉了。

黑狗性最灵,似嗅到危险,护在主人跟前叫的越发厉害,时不时还“嗷”地长啸,犬吠的声响在如此静夜之中显得尤为空旷幽远,长啸声更若狼嚎,倍加阴冷凄厉。

一人一狗正伶仃相顾,前方路口传来轻微地嚓嚓之声,有什么东西逐渐逼近了。

第5章 问案

夜乱影迷,如墨的夜色里,一道模糊身影浮现。

与此同时,玄影低鸣了声,竟撒腿往那处跑了过去。

十八子看明白玄影奔过去的姿态,陡然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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