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探幽录(870)

阿弦一怔,便点了点头。

虞娘子出外喊了声,不多时康伯来到,站在面前垂手道:“您唤我。”

虞娘子甚是精灵,却不曾跟着进来。

面对康伯,阿弦却不知该从何说起了,想了想:“伯伯,我知道您是世外高人,阿叔请你来看护,对您而言大材小用,对我来说却承受不起。”

康伯挑眉:“你想说什么?”

阿弦道:“我向来很敬重康伯,一来是因为您是高手前辈,二来,也是因为您是阿叔的人。”

康伯不语。

阿弦索性道:“您是讨厌我么?”

“说不上。”老者的脸上波澜不惊,淡淡地看向别处。

阿弦苦笑:“那么,康伯可不可以实话告诉我,为什么说我……是一枚棋子。”

烛光之下,康伯脸色微变,抬眸看向阿弦,似乎在疑惑她是怎么知道的。

室内,两人沉默相对,良久,康伯忍不住道:“你,是从何处知道……”他当然相信崔晔绝不会主动多嘴跟她说这些话,但当时他们谈话之时,花园中再无旁人。

阿弦不答只道:“在您看来,好像我对阿叔很是妨碍,您的意思是说,我是阿叔的棋子吗?”

康伯眼神闪烁,双唇紧闭。

阿弦暗中咽了口唾沫,目光平静:“怎么,不能告诉我么?”

四目相对,康伯目光暗沉,终于说道:“你的确在妨碍他,甚至……有可能害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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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年底,休班的日子也逼近了,先前因过年账目众多,又加上要调整新的财政之策,所以户部人人焦头烂额,忙的分身乏术,不可开交,到近来总算过了那最艰难的时期,公务逐步恢复了正常。

又因休班在即,公事闲散,有一些官吏便请假的请假,偷懒的偷懒,户部上下充满了新年将至的喜悦轻松气氛。

而在年前的这段日子里,有一件大事不可不说。

就在崔府牡丹事件过后,大理寺查明了梁侯武三思贪墨,卖官鬻爵等大案,天后震怒,下令削了武三思的爵位,贬出长安,发配韶州任职。

此事引发轩然大波,但是更多的人拍手称快。

因梁侯的名声着实有些狼藉,从戕害卢照邻开始便败坏到极点。因此听说梁侯被贬斥,长安百姓人人欢呼雀跃,趁机多放了几次爆竹。

但几家欢乐几家愁。

在武三思被贬官削爵的同时,户部的武懿宗却被封了进忠伯,连带陈基也官升一级。

武懿宗在户部也早非昔日可比,之前还有些人敢当面嘲讽他,现在围在身旁的,却都是些谄媚阿谀之辈,就算是有些人不齿拍武懿宗的马屁,但也不敢当面得罪。

这日,阿弦有事去见许圉师,走到半路,忽见几个官吏围着武懿宗,满面堆笑地不知在说些什么,阿弦只隐约听见“一定会到”“不胜荣幸”之类。

阿弦不以为意,正要走开,谁知武懿宗叫道:“女官请留步!”

阿弦一怔,回头看时,却见武懿宗甩开众人,往她跟前走来。

因他生的矮小又驼背,走的不免艰难缓慢,阿弦见状,便迈步迎了过来,行礼道:“武大人可是有事?”

武懿宗止步,笑道:“因年底了,请同僚们去府中吃年酒,就定在后天,还请女官也届时光临。”

阿弦意外,道:“这个就不必了,我心领就是。”

武懿宗摇头道:“不不,这是哪里的话,当初小女同女婿成亲,还多得女官前去捧场呢,这一次一定要去,不然就是我们失礼了。”

武懿宗虽是在笑,却皮肉微动,透着狰狞,两只小小地眼睛盯着阿弦,让人心底无端生寒。

阿弦知道他是极好颜面的,此刻当着许多同僚的面儿若再推辞不肯,对他而言自然脸上挂不住。

阿弦便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多谢相请。”

武懿宗这才又笑道:“那就一言为定,届时恭候女官大驾。”

“客气。”阿弦拱手一揖,后退两步,才仍转身而去。

阿弦别了武懿宗,仍去见许圉师,还差十数步到许圉师的公房,就见两名书吏兴致高昂地出门,低低切切道:“天官怎地在这时候来了。难道是有什么要事?”

另一个道:“也兴许是来请侍郎喝年酒的。”

阿弦听得模模糊糊,忙拦住问:“崔天官在侍郎房中么?”

两人笑道:“女官来的正巧,天官才进去呢。”

阿弦不置可否,先放他们离去,她小心地往许圉师房门处瞅了眼,又见周围无人,即刻转身,悄无声息翻过栏杆,迅速地不见踪影了。

就在阿弦去后,在许侍郎公房里,许圉师道:“梁侯被贬,大快人心,只可惜了张柬之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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