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蝎男子(125)

望舒、白白他们混在看热闹的人群里,听着老百姓指着一身大红意气风发的仲晨,一声又一声的感叹“如花似玉的小伙子怎么就又掉在了一滩泥地里了呢”之时,不由哈哈大笑。

神仙爹爹曾偷偷带她回王府,见了老王爷一面——虽然法术解除,但老人家的身体迅速垮了下去。在病榻上,见到与女儿一模一样的外孙女,荣王爷也禁不住老泪纵横。

到了转年的春节过去,老王爷没了,神仙爹爹袭了爵位。

仲晨和平阳之后离京,开始二王子所承诺的“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畅游天下兼谈情说爱的旅程。

开春,神仙爹爹接了个钦差督察的任务,带着一群能臣干吏,风风火火下江南去了。

“平安医馆”依旧营业。

在某个阳光明媚的午后,一位容貌酷似神仙爹爹、衣着华贵、举止不凡的中年男子上门求诊,望舒一眼便知对方身份来意,却还是按照寻常流程,望闻问切,开了个调养祛心火的小方子送上,还特地要了一钱银子作诊金。

对方瞧着方子,一挥手,早有随从递上一两纹银。

望舒不接,笑道,“皇上知道民女这是狮子大开口么?”

见被识破,元重洛也不气恼,“你也长这么大了。五岁时,你娘带你进宫,见过我,还记得么?”他自称“我”,不是“朕”,语气轻松,竟真如家人闲谈般自在。

望舒更实在,摇头道,“不记得。我该记得的人我都没记住。”更何况您这位血缘隔了一层的叔伯长辈?

在她身后的白白听出画外音,侧过头偷笑。

元重洛一时哑然,稍顿又正色问,“不恨我?”

望舒沉默半晌,才答,“恨。但恨又如何?您是位好皇帝,自然当不成好伯父。百姓喜欢您就行。我一人的好恶并无足轻重。”

皇帝伯父像是早有准备,哀而不伤,“我也只是求仁得仁罢了。”说毕起身告辞。

望舒和白白送出门外。

当吹起秋风的时候,仲晨带着公主回了京城。

她已经病入膏肓,回来只为见一眼故人。

在仲晨的怀里,她最爱的两个哥哥元重洛、元重华都守在她身前,公主一手牵着一个,含笑而逝。

白无常亲来勾魂,搓搓双手,干巴巴笑道,“敖上仙,在下公务在身还请……配合。”

二王子这才松开手,平阳魂魄绕着仲晨转了几圈,在他额间一吻,才随白无常向地府而去。

在人间的牵挂没了,仲晨和大家告了别,直接回了天庭。

九暄拉着青岩的手,轻声道,“或许真的只有失去,才会懂得珍惜。”

不过事后据九暄八卦,他一向风流的二哥之后竟醉心于公职,在情事方面,消停了整整二百年。

后来的日子如水般匆匆流过。

天皇大帝一向体谅下属:批阅公文大多交予白白,而其余探查出访等事务则毫不顾忌的甩给了其他三个。

凤凰带着麒麟,巡视边界。上天入地,经常回来露个面,蹭顿饭,就风尘仆仆的奔赴下一个目的地。而九暄除了公务,便是带着青岩大江南北的到处跑,吃遍美食看遍美景,顺手提携爱人一起修炼。

望舒家的小院早不复最初的热闹。也罢,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倒是神仙爹爹经常坐在院子里看似无所事事的晒太阳——身体只有四十多岁的男人已经提早过上六十岁人该有的生活。

还有,容月总是锲而不舍,百折不挠,修仙历练之余,还不忘带着各处土产回来探望。

小狐狸通常什么也不做,就是蹲在一边,盯着望舒看啊看。

这非一般的定力恐怕也是附身在玉如意那世上日积月累得来的。

望舒和白白一直没有孩子。

只在怀胎之时,就会夺去父母仙气灵力——白白不舍得好不容易活过二十五岁的爱妻冒这个风险。须知望舒的“长寿”已经是多位上仙外加一位真神源源不绝输送仙元坚持不懈的成果。

她知道夫君的心意。

只是女人天生的母性,让她越发偏疼隔壁几条小鱼儿。

闲来无事便串门,手里捏着一只大虾,引得小鱼儿们追着她满院子跑。

望舒过了三十五岁的生日,身体陡然走了下坡路。

看着她一天天衰弱,白白无能为力,就给她讲故事,一夜一夜,有时讲到自己口干舌燥,讲到无语凝噎,就跳到院子里看看月亮。

蛇——没有泪腺。

该来的总是要来。

白无常再一次现身,搓了好久双手,竟还是酝酿不出个开场白天皇大帝座下四位上仙,以及东华帝君将那抹魂魄团团围住,他绕了无数个圈子,硬是不知该如何履行公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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