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偶公子(16)

路丹不敢违拗青玉,只好面带不甘的默默走开。

青玉与道之手牵手一同“移驾”书房。

他站在房间正中,自顾自的脱去官服,满不在乎的往脚边一丢。一层一层又一层,直到他把自己剥到只剩一身又薄又透又露的中衣,才又走回道之身前柔声吩咐,“你先坐。”

道之依言落座,心头却涌起不祥的预感。

青玉自身后紫檀多宝格上取下一只锦盒,又从里面捡出小小香块丢在香炉,随着青烟袅袅升腾弥漫至整间书房,道之猛然发觉近在咫尺的青玉肤色已由刚刚的白皙透红转向不似活人的苍白泛青。

他抓起她的手,轻轻按在自己胸口,“心不会跳,摸起来也冷。若是没有幻术遮掩,我和刚从棺材里挖出的死尸没有区别。我真真确确不再是活人,所以,他倏尔松开手,“你走吧。”

又是四目对望。

道之很想从他眼睛中挖掘出些别的情绪,偏偏一无所获。她无奈道:“你若是想骗我,我可瞧不出什么破绽。你是王爷,若是露了声色才叫稀奇,对不对?”

青玉也很想来出“一刀两断”,但与面对道之他又实在难以狠下心,便解释道:“你搬出王府,我有空定会去看你。你也不愿和青烁来往,不如在我们宗族里你自己做主再挑个可靠又可心的,如何?”

“骗人。”道之指向青玉的眉心,“虽然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能知道你的心情,但我就是知道:你根本不想我走。”

青玉单手扶额,苍白而透明的肤色下青紫色血管一览无余,无力道:“十五年过去,我怎么还是拿你没有法子。”

道之拿了手帕掩住红唇,却掩饰不住她的得意。趁着青玉懊恼之时不甚留心,狠下心咬破指尖,小小的伤口迅速渗出鲜血,等道之再抬头,便见青玉正牢牢盯住自己冒血的指尖,眼中还带有几分犹豫和迷茫。青玉瞬间恢复神智,起身快步向门外走去。

道之眼疾手快,伸手扯住他腰带——青玉第一次反抗:抓起道之手腕,令她松开自己腰带,而自己又急于脱身,谁料忙乱之中道之殷红鲜血恰巧滴在青玉手腕,在道之的注视下,点点赤红又迅速消弭无踪,而青玉手腕青白色逐渐褪去,又恢复至如常的白皙红润。

这场变故令青玉老实站住,而道之越发得意,“路丹总嫌我碍眼,却从没说过要赶我走,我猜我肯定有独特的用处。如果杀了我放血给你泡澡,你能不能恢复到当年掌门时的模样?再说,我能察觉你心思细微变化,莫不是当初我点在你唇上那几滴血的功劳?”

青玉顿感无力,终于长叹一声,“不错。”

道之似是放下心来,“这回你我缘分剪不断了。”

青玉无奈,只好将手按在她额头揉搓好半天,似有责怪之意道:“小脑瓜里装得都是什么。”又别过头不再看她,吩咐说,“趁我还能把持得住,你快去把手包一包。你的血,对我而言可是无上美味又抗拒不得的神物。”他顿了顿,再以平常的温柔语气解释,“今日进宫面君气力消耗甚巨,若是我当时便除去红夫人小徒弟的那个探知法术,平白耗费阴气,只怕根本撑不到回府。”

“给你。”道之踮起脚尖,以指尖顺着他双唇纹路小心点按,“我信你,只有你能,也只有你肯,给我爹爹报仇。”她显然并不在意这点牺牲:抹匀青玉双唇,撑死几滴而已,如此一天一次加在一块恐怕都比不过一回月信血量。

道之双眸漆黑闪亮,一如阳光下黑曜石;不时忽闪抖动几下的长长睫毛似乎掀起几许清风,直吹进青玉心坎里——沉睡十五年以来一直冷冰冰的胸腔忽然腾起几分暖意。

所以,他不仅仅是不介意,更是完全没意识到他身着中衣,而道之正端着他下巴给他点染双唇的场景在外人看来有什么不妥。

而甫一苏醒便直击未来王妃为自己王爷染唇,这等“特殊爱好”令侍女姑娘们没有一个敢发出声响,各个压低身子,或是悄无声息的走开几步,直到青玉出声招呼贴身丫头进来伺候。

丫头们分工明确,捡走散落在地上的官服,送上新衣,又撤掉茶碗,重新添香,最后王爷贴身大丫头才上得前来,手里攥上木梳,欲替青玉整理略显凌乱的发髻。

青玉摆手道,“不用你伺候。道之,”他面带几分恳求之色,语调柔情至极,“还是想烦劳你动手。”

道之起身,从侍女手里接过梳头的工具,一手捏起他一束柔亮黑发旋转几下,以玉簪缠住固定,再挑起另一绺青丝照此重复……她手下动作不停,瞧着他镜里神情自得,不由恨恨道:“我就是操劳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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