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诉离殇(28)

楼大美人立即跪在地下,一阵道谢。之后屋内的侍女们虽然表情一时晦暗难明,但也依次行礼,口中向小楼道喜。

吃完饭,她去了小楼的院子,书房里还是离不开的美人榻,唤人将她这边园子的主管招来。

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进门俯身便拜,“小姐有何吩咐?”

她习惯性的扯过小楼的手,“打今儿起,楼晚亭就是我的侧夫了。这院子按照凌公子的规格重新修整一番。”

男子抬头,“小姐,这似乎不妥。楼主子的出身……恐怕……再说重修院子破坏风水,小姐现在正……”

楚楚不待他话说完,抓起手边茶碗兜头摔过去,“我的房里事,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下人说三道四了。谁给你的胆子?!”高高挑起的一对柳叶眉,桃花眼里放射寒光,满身怒火。

脚下男子肩膀不住颤抖。待命的侍女和随从见状不妙,乌压压的跪了一片,“求小姐息怒,将息身子要紧。”

她犹不解气,“来人,把这个奴才给我拉出去,家法伺候,直到教他懂得怎么和主子说话!”

男子哀嚎着被身强力壮的随从脱出门外。

“你们也都给我听好了,记得你们的本份。都下去。”她一扬手,一大屋子人迅速撤了个干净。

一时寂静。小楼忽然噗嗤一笑,“楚楚您好厉害,刚刚把我都吓了一跳。不过这么忽然和苏家的人翻脸,真的合适么?”

她挑着一条细眉,弯着嘴角,“我知道他是眼线。苏家要是真有本事,还会再送个进来。只不过不像这个这么没眼色。”

她亲妈的原话“纳侧夫随你折腾”,两个爹爹,一个主动送上小楼,一个帮忙领三少进门,没一个在房里人的事情上不遂她的意,而且态度毫不掩饰,恐怕府里人也都知道——主事的长辈们对她娶男人进门是纯粹的放任。偏生这个时候一个下人跳出来唱反调,还是故意针对小楼,不得不怀疑这个人的居心。小楼跟进的这句话更证实她的猜测不虚。

“其实苏家大公子对您也是一片真情,昨天他看我的目光根本恨不得立时杀了我。”

她闻言轻笑,雄性生物的嫉妒心丝毫不亚于雌性。“小楼,给我找个可心的人来使唤吧。这个园子里的管事的还是用自家人好。”

“哎呀,我一个无依无靠……”小楼羞红着脸,扯着绢子在她面前扭着身子。

她怎么瞧怎么别扭,“打住,我是女人,你学那女人娇滴滴的撒娇转换话题没有用。难道你还想,我为了换个主管,亲自跑去和我爹爹说?”

小楼立时恢复正常,挺直身子,换了一副面孔,“遵命。”

“乖。没事的时候我都可以替你瞒着,当我要你帮忙的时候,可不能藏着掖着。”她得到想要的结果,手指划过自己的嘴唇,得意的笑了。

一个“乖”字,让小楼彻底没了脾气。他重新递上一碗清茶,凑近她,罕有的严肃的口吻,“楚楚您别怨我胳膊肘向外拐,苏大少爷挺可怜的,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她不接茶,冷眼瞧了小楼好半天。

美人收回视线,“恕晚亭僭越。这世上我从没见过能有人斗得过大将军。苏大公子也不例外。”

“小楼?”她拖了好长的尾音。

“主子,我爹曾是苏大公子父亲的随从。”他抬头,安然答道。

跳河干啥,改嫁吧

小楼特意将语速放缓,字字清晰,“当年,我爹犯事,多亏大公子求情,我爹只削官免罪。”

所以这回也要替苏狐狸说句好话?她撑着下巴,犀利的目光扫过美人,不依不饶。

“大公子揪出那些旧事,妄想威胁大将军,晚亭明白那是绝不可能成事。恳求小姐劝劝公子,玩火必焚身。”

她伸出手按上小楼的肩,“倒算是恩必偿,仇必报。可你又背着什么家恨呢?”

美人噗通一声跪下,“大将军再造之恩,晚亭无以为报,一生跟随小姐,绝无二心。”

“你起来。”她望向窗外,“见机行事吧。”美人说得如此谨慎小心,仇家也非凡人,“对了,你派人去查查一个叫‘凝’的女人。我猜是商贾人家的女儿。”

“是。”美人恭敬行礼之后,答道。

这个世界,女子名单字,男子则用双字,性别仅凭名讳便可分辨。来这儿的一个月,她手不释卷,书房里关于风土人情习俗的书册她翻了个遍。既然是封建社会,自然等级森严,与她那个时空的古代类似,社会阶级依照“士农工商”的顺序排列,“士”与“商”之间不能通婚,商人家的嫡子也不能成为书香门第家女儿的正夫。以凌三少的身份,就算放荡不羁,到处晃悠,认识平民人家的女儿,并和对方相爱,几乎难以想象。只可能是出身商贾的姑娘,虽然情投意合,却被注重门第的父母极力反对,棒打鸳鸯,于是愤然,带着心爱的姑娘私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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