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诉离殇(31)

想想小楼的身子,内分泌紊乱,全靠口服补充激素才能勉强维持目前外表男性的状态,不过某些地方发展得特殊一点,也不难理解。小楼,在所有人中对她最忠诚,作为回报,成全人家一下,亦是美德。轻声吩咐抬座的随从回转,不去打扰。

晚饭前,齐国公家车队抵达,她亲自出门去接,她哥哥状态还好,除了面色不佳,并不太像病人。她止住随从们,扯过萧美人袖子,玉手按上他额头,滚烫。她瞬间眼神犀利,“太医怎么说?”至于开口就是“太医”,想齐国公堂堂王府,用不上御医岂不是天大笑话?

早有随从跪下回话,“回世女殿下,是风寒。公子已经服药,却不肯坐车,想是骑马出门一趟,受了风,闹得愈加厉害。”

风寒?莫非疯狂练剑后毛孔舒张,为了败火,直接跳下池子了吧。她又一扯他的袖子,“逞强。”

萧美人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一大帮人七手八脚折腾,萧美人总算安静的躺在床上。苏美人听见消息,进门瞧了一眼,面露担忧之色,低声问她几句,便再不多言,出门,顺便带走侍女随从,以及满脸不安的绿玉小姑娘,只留下这对兄妹独处。

我们陛下看着头上敷着沾过冷水手巾的萧美人,冷冰冰的又扔出一句,“活该,自找的。”她生平最恨稍遇不顺,便糟践自己的身子,她把这视为“退缩和懦弱”,何况事情的起因:他偷吻她——以她的理解,根本都算不上什么“不顺”,更不值得“退缩”。

这回不再是挤出的微笑,萧美人眯着眼睛,眉眼线条瞬间柔和,“楚楚,终于决定不再装乖顺柔和的世女了?”

诶?就她目前的了解,萧楚,这一代皇族女子中容貌最美,表面性情柔和,却颇有主见。后面那条确定无疑,而前面的“性情柔和”照她哥哥的话,还是装出来的?

“你看着聪明,怎么总做傻事?苏暮徵值得你为他万念俱灰么?”

“哥哥……”她撇着嘴,要轻生的又不是她。

“咱们兄妹和苏家两兄弟一起念书长大,他俩对你都是真心的。直到大学士,苏家兄弟俩的亲娘生了场大病,再不能生养,眼瞧着下代苏家的家督位子就要传给自己的外甥女儿,心里自然不甘,这才巴巴的把大儿子送进宫里。”

“哥哥,我懂。”她本来就明白,各人的追求不同,她也无权干涉。纵然千般理由,结局仍是一样。

“不愿意听了。”他又笑起来,“这些日子我总琢磨,我是不是做错了。”

攥住她哥哥的手。却说不出安慰的话来。他和辛毓,这场纯粹的政治婚姻,对二人而言如同鸡肋,只维持着表面上的融洽而已。

之后,汤药药效发作,他沉沉睡去。

晚饭时间,拉着苏美人,三个人把饭桌摆在临时病房,陪着萧美人一起喝粥吃小菜。饭后,三个人坐在一起,两个男人聊到了学问仕途,她找了本书,靠在榻上,慢慢翻。

忽然门外一声,“王爷到。”她们还未来得及放下手头书册行礼,美人亲娘已经大步跨进门来,双眉高挑,大声呵斥道,“楚楚,你成了亲的人,彦之回来如何就安排在你的院子,懂不懂得避讳?还要不要脸面?”

她虽然觉得怪异,却也一声不言语。急忙扯住扶手,准备下榻行礼告罪,怎奈下身不能控制,头重脚轻,一个用力过猛,从榻上直接跌下来,身旁苏美人眼疾手快伸臂拉住,却止不住惯性造成的前冲,她的头重重的磕到地面。

得,再次以面抢地。怎么这么和自己的脸过不去。她这么想着,就感觉热乎粘稠的液体顺额淌下。

萧美人滚下床来,一声,“娘!”扑到她身前,拿着袖子就给她压住伤口。立时屋里屋外乱作一团。

门外又一声,“大将军,二老爷到。”亲爹和二爹爹齐齐登场,这叫热闹。

二位中年帅哥进门,瞧见地上一块血迹,苏美人萧美人紧紧簇拥着咱们陛下,二爹爹奔到她身边,眼光扫过她还在涌血的伤口,一扬手,吩咐道,“叫太医来。”

大将军爹爹盯着王爷亲娘,绷着一张脸,开口,“王爷,”只这一声称呼就异常诡异,谁听说夫妻之间还要称呼官职,“彦之和楚楚自小感情非同寻常,纵然今日居于同院,在下不觉如何不妥,何况暮霭亦知此事,王爷如何愤怒至此?”

“大将军又如何咄咄逼人?此事是不是问问你的宝贝女儿,任性骄纵,还闹出为情轻生,满京城都当作笑话,又置你我夫妻二人孝道于何地?”亲娘亦怒目而视,毫不示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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