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正是在婚礼时对自己小小嘲讽的那个年轻人。
目瞪口呆了好半天,路绿才紧张道:“你、你是谁,怎么在我家?”
“我叫云书,你昏迷了没人管,我可是好心啊。”男人满不在乎的坐在床边的沙发上,两条长腿随意一搭。
路绿擦了擦额头:“……谢谢你,不过我没事,就不耽误你时间了。”
“既然被人家甩了,干吗还去看人家结婚?喜欢自虐?”云书不理睬他的话,拿过本杂志慢慢的翻起来。
路绿惊道:“你怎么知道?”
他根本不晓得自己就快把心事全都写在脸上。
云书扶着下巴淡笑不已:“我还知道你叫路绿,是个广告策划,今年二十九岁,存款不多,因为平时总扮演老好人给人买单,刚刚分手正在痛苦期,你男朋友客气的给你寄了张请帖,你还当真跑去现眼,是这样吧?”
被他全部说中的可怜人惊奇的瞪圆眼睛,不知如何作答。
云书忽然起身压上床,和路绿的脸近在咫尺,悄声说:“其实我是只猫妖,神吩咐我必须帮助一个凡人实现个愿望才能成仙,你现在一定有愿望吧?”
路绿紧张道:“别、别骗人了。”
云书完全忽视他的质疑,追问:“怎么样,是想让那男人离婚回来,还是想另结新欢?想发财,还是想换个更棒的工作?”
“你……”被他搞得糊里糊涂的路绿忽然发声,猛的推他说:“你不要离我这么近!”
云书毫无防备,竟然重重的摔了下去。
路绿紧张的起身问:“你没事吧……”
这个自称妖怪的男人竟还真的赖着不走了。
每每路绿欲言又止的打算劝他离开,云书就扶住头上的创可贴强调自己的伤势惨重,最后天都快黑了,路绿才无奈的说:“好啦,我相信你,可我没什么愿望。”
“我有,我饿了。”云书坐在沙发上淡定的翻报纸。
路绿好脾气:“吃泡面?”
云书瞥他:“难道你就这么招待救命恩人吗?”
已经被婚礼折磨的身心俱疲的路绿无奈了片刻:“那我去超市买菜好了。”
话毕还真回屋拿着钱包出了门。
云书目光狡黠的等到这家伙消失,赶快拿起电话拨出个号码。
助理的声音片刻之后便劈头盖脸的传来:“老师!你跑去哪儿了,你的包还在我这里,画稿后天要交给杂志社的!”
“我有点急事,你替我拖两天,就这样。”云书笑着说。
助理简直快疯掉了,陪他参加个婚礼,结果会场都走空了,也不见这位大神的影子,闻言立刻怒道:“什么就这样!喂?喂?”
云书抢先挂掉,听见铃声又起,毫不犹豫的便拔了电话线。
窗外忽然轰隆隆的雷响。
云书侧头看去,暗叹那傻瓜运气还真是不好,也只能在他家找到把伞出去寻人。
可惜人生地不熟,在小区周围绕了好大一圈,才看到抱着塑料袋被浇成落汤鸡的路绿。
路绿张口竟是道歉:“对不起,超市人太多。”
话毕便打了个喷嚏。
云书怔了下,而后厚着脸皮说:“没关系,快回去吧。”
人是呆了点,脑子也不灵光,但至少烹饪手艺不错。
这顿坑骗来的晚餐还算满意。
吃饱肚子的云书很开心的用小叉子挑着水果,忽然间对着收拾碗碟的路绿伸出手,一朵玫瑰花赫然出现在指间。
完全是骗小孩子的把戏,路绿却非常惊奇:“诶?”
“所以,你想没想好要什么愿望,什么都可以。”云书弯起眼眸。
路绿摇头。
云书端起果盘跑到电视旁说:“那你慢慢想。”
路绿疲惫的叹息:“我若是没有遇见过苏捷就好了。”
说完就周身灰暗的躲进厨房,好久都再没出来。
屋漏偏逢连夜雨。
沮丧至极的路绿因为被雨浇到,当晚就病了起来。
躺在沙发上的云书听到他在屋里一个劲儿的咳嗽,走进去呼唤,却怎么也没回应。
伸手一摸,路绿的额头简直烫到吓人。
云书当机立断打电话叫了救护车,又翻出厚些的外套帮他套好。
迷迷糊糊的路绿只是隐约听到鸣笛声,而后便趴在个很温暖很结实的脊背上。
太倦怠的他难过的哽咽过几声,就完全失去了神智。
打了整整一宿的点滴。
待到路绿再睁开眼睛时,已经到了次日傍晚。
他感觉自己好像做个了很长很长的梦,因此很久才回忆起现实。
云书竟然靠在床前的椅子上打着瞌睡,羽翼似的睫毛在脸上映着优雅的影子。
保温桶和水果都摆在旁边,还有医生给的药,也按剂量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