酌风流,江山谁主(267)

十一拂着自己终于恢复了几分光泽的长发,漫不经心道:“怎会这样说?我倒不信你真能帮着那些人囚我害我。”

宋昀沉默了更久,才轻声道:“先皇驾崩之事,施相早有打算,我事先并不知晓,入宫后发现琼华园失火,才想到你可能也在相府算计之中。”

十一叹息,“儿子都升天了,还能如此用心地经营他的权势,也算他能耐!”

宋昀苦笑,“我却只记挂着你那般病弱,还中着蛊毒,所以和于天赐打探过,相府中擅用蛊毒的有什么人。虽未提及你中蛊之事,但他若事后和施相说起,施相不难猜到你已中蛊。且于天赐虽是施相的人,到底和我有师徒之谊,深知我心思,只推说离间你和韩天遥,暗中命人在袭击琼华园之时,假作受了南安侯

之命,好令你和你的凤卫与他心生嫌隙。实则……此事委实与南安侯无关。他从不曾和施相联合,只是曾秘密联系我,说愿助我承继大统。”

十一盯着他,眸子渐渐黑寂。

许多事本就有些破绽,她也并非毫无所觉。

长醉不醒,多少的感慨,多少的刻意,谁也说不清。

宋昀面庞便又红了些,低低道:“柳儿,你知我出身。我不想用身不由己来为自己开脱,但很多事我的确干预不了,连对于天赐,也不过背地里怨责他几句。说来只怪我自己太心急了些,才让他看出了端倪。否则他们那夜便是动手,只要蛊毒不发作,你也未必逃不开。”

十一道:“若我逃开了,奔入宫中,两下里撕破颜面,你岂不更尴尬?”

“……”

宋昀有些不敢看她的清莹眸子,好一会儿才道,“我的确是个尴尬人。”

十一叹了一声,提壶倒茶,顺便也替宋昀斟了,才道:“也不算尴尬,总是宋氏子孙,高祖后裔。你莫忘了便好。”

宋昀道:“不敢忘!”

“不知这样子会不会吓到我那些凤卫们……”

十一抚向自己脸上的疤,又摸向腰间,“我的剑呢?”

宋昀已知她有心振作,忙笑道:“我明日找给你。”

“嗯,隔些日子我得出宫去看看我的凤卫都怎样了……小珑儿还在韩府吧?我需将她接到身边来。她是我妹子,与韩府何干?何况她还是……”

十一顿住,向窗外瞧了瞧,却再不见洒落一身阳光的明朗少年。

再不见陪伴她多少年的小观师弟。

她眼睛湿.了湿,却飞快地将泪光霎去,站起身来四下里看。

“酒呢?怎么又忘给我拿酒了?小糖,取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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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醉酒醒里,时光来去倏忽。

先皇帝已被葬入永茂陵,并上了庙号曰宁宗。除了朝堂最高处的龙椅上换了个人,其他似乎再没有任何改变。

平芜自碧,旧柳犹青,西子湖畔的游人一拨接一拨,画舫上的欢笑声一处接一处,连北境的告急声也暂时缓了下来。

主掌朝中政事的丞相施铭远不想打仗,垂帘听政的云太后不想打仗,龙椅上的少年温默平和,惟丞相和母后之命是从,似乎也不想打仗。

也许,的确没什么比新旧皇权的平稳过渡更重要。

于是,来往于魏营和杭都的使者虽勤,传来的无一是军情急报,而是议和消息。

魏师久攻不下,一度还被打得灰头土脸,国内也不安宁,原就顾虑重重。如今见楚国愿意议和,被东胡打得丢盔弃甲、被迫迁都的耻辱自觉洗刷了不少,魏帝也便借驴下坡,只是除了要先前的岁贡,复又要求楚国出犒师银二百万两。

算来此次两军交战,楚国并未败北,且屡占上风,朝议时甄德秀、洪子逵等大臣引经据典,激烈反对,施铭远、云太后等也恐为后世所讥,一时不敢答应,和议遂还僵持着。

边境无战事,韩天遥便也不用急着前往北境,每日不过在府中高卧饮酒,顺便在暗中做点别的什么事。

“送过去了?”

他握着映青酒壶,长.腿支于山石上,倚在小池畔看向闻彦。

闻彦点头,“小雅也算是皇上寒微时的故人,求见皇上并不难。皇上为朝颜郡主所中蛊毒忧心已久,必定会按方子替郡主解毒。”

韩天遥道:“让你多配的那份药收好,或许还会用上。”

闻彦一惊,“皇上一直将郡主留在勤政殿养病,虽说有点过分……可说到底还是在乎郡主的,不会不给郡主服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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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愉快!明天见!

206 负,空庭影孤(二)

韩天遥举壶饮了一大口,方道:“他虽愿意为郡主解毒,可有人不愿意,便指不定还会闹出什么意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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