酌风流,江山谁主(62)

***

十一看着那套新衣,问道:“我的衣衫呢?”

小珑儿道:“破了,侯爷扔了!”

“我的头巾呢?”

“没见到,侯爷丢了吧?”

“我的酒袋呢?”

“侯爷收了!”

“我的……剑呢?”

“也是侯爷……拿走了吧?”

十一清眸眯起,有显而易见的怒气翻涌。

但她无论如何也不能穿着亵.衣去找韩天遥理论,于是也只得先换上那套衣衫,然后要水洗漱。小珑儿又递上一个装了几样簪钗的妆盒。

十一正从中择了最简洁的一支素银簪子挽发时,小珑儿在旁小心道:“夫人,昨天是闻大小.姐在路边发现了你。她想扶你回来时,被你打折了腿。”

刚挽上去的发不觉间自簪上滑落,十一愕然,“我?”

小珑儿道:“你还打侯爷来着……不过没打着!”

十一再抬起手腕,仔细看时,尚见得隐约的青紫。

不只没打着,还吃了亏吧?

韩天遥也许真的在门外站了一.夜。若她醉梦里把小珑儿当成仇人,穿着亵.衣一样能扭断那小脖颈。

***

十一走到韩天遥房里时,他正一样一样地检视着十一褡裢里的东西。

除了纯钧宝剑,十柄精致小飞刀,便是些随身旧衣,几样配酒的方子,若干散碎银子。还有一个月白色的崭新荷包,里面放着整整齐齐一叠银票,看数目正是他通过闻家向宋昀买芳菲院的银两。

十一离开闻家后,又去见过宋昀……

他凝视着那只飘着竹叶气息的荷包,好一会儿才觉出眼前多出一人。

抬眼之际,黑眸已禁不住亮了一亮。

十一正立于他前方,欣长身段裹着水碧色的襦裙,细.腰盈盈一握,高挑里有段天然的妍媚。夜间刚清洗过的长发乌鸦鸦如细缎,松松地挽了个髻,很是清爽。倒是那面上那肌肤,依然黑黄粗陋,想来早上梳妆时又涂了药。

寻常女子每日精妆巧饰,只恨不能将所有的瑕疵尽数掩去;她倒好,每日扮丑示人,也不怕辜负了上天那份厚赐。

何况这双璀璨如星的眸子,她该怎样去掩饰?

韩天遥黑眸已暖,唇角浮过明朗笑意,柔声道:“你来了?”

十一与他相识两年,却也不曾如此近距离地细看他,更未见过他这样的笑意,微微怔了怔,才道:“我来拿我的东西。”

韩天遥便取过旁边一个秋香色包袱,打开,便见几套女子衣饰并些脂粉簪钗等物。他将褡裢里的酒方、银两放入其中,又将那荷包持在手中看了两眼,亦塞入其中,才将包袱推了过去。

十一皱眉,“我只要我的东西!我的剑,还有我的酒袋!”

韩天遥道:“你戒十天酒,我就还你!”

十一冷笑,“韩天遥,你得多狂妄,敢动我的东西来要胁我!”

韩天遥清清淡淡道:“你醉后打伤闻小雅,便是送官府,也得判个故意伤人罪吧?我不狂妄,我把你捆了送官如何?”

十一不觉涨红了脸,“你!”

以她曾经的身份,可以自轻自贱,却万万忍不得寻常狱卒牢头的责罚羞辱。

韩天遥将纯钧宝剑搭在手中把.玩,说道:“或者,咱们再打个赌,赌你没法从我手中夺走纯钧剑!若你赢了,你的东西自然如数奉还,打伤小雅之事也一笔勾销,我恩将仇报冒犯你,也由你处置;若你输了,十日之内,你需听我安排!你敢不敢赌?”

这赌约明显极不公平。韩天遥将自己都押上去,就只为赌十一能在未来十天听他安排。

敢不敢?

十一很想知道他是不是在羞辱自己。

素影一闪,她的手已抓向韩天遥手中的纯钧剑。

韩天遥右手收回宝剑,左手已化拳为掌,击向十一手腕。

十一换招之时,韩天遥健伟的身形竟在屋中灵巧一翻,一脚踢向十一,另一脚却把自己方才坐的凳子踹飞,磕于半敞的客房门扇上,恰将房门关紧,只留他们二人在屋子内腾挪纵跃,打斗着抢夺宝剑。

十一尚有宿醉,身手不如以往轻捷,但也不是昨日那等大醉可比;何况客房窄小,对于身材相对瘦小的十一应该颇占地利。

她于武学一道素来自负,哪怕沦落至隐姓埋名亦不曾放下心底的傲气。

韩天遥虽是名将之后,声望不低,她当年就很是看轻,后来在韩家两年,也未必怎样放在眼里。

直至花浓别院被灭,她救韩天遥逃出,屡历险难,方知其心志身手远出所料,却绝不认为他能胜过自己。

但韩天遥高大健硕却异常灵巧,躲闪反击之际竟丝毫不逊色于她,且后劲绵长;倒是十一在十余回合后渐觉心慌气促,动作竟开始迟缓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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