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兽看招(41)

想得疼,想得闷,想得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反问自己就没有别的好想了吗?却还是阻止不了自己。自欺欺人从来就不是她专长,好吧,那就想吧,想到哪天麻木了、没感觉了,也许,她就好了。

她口吻淡然,莫薇亚听着,良久,轻轻叹了口气。“我放了东西在管理员那儿,要给你的,你等等下楼去拿。”

“啊?什么东西?不能明天再拿吗?”她住五楼,这儿没电梯,懒得再下去了说……

“不行,是很重要的东西,现在就去。看完之后……希望你不会再这个样子。”

“喔。”好友语气慎重,舒忻宇挂上电话,搔了搔头。这个样子?哪个样子?她不过就是凡事提不起劲了点,有必要讲得她好像已经了无生趣?

好啦,她不否认有一点。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舒忻宇乖乖爬到楼下,把莫薇亚寄放的物品拿上来。

“这是什么?”她回到屋内,晃了晃那只鞋盒大小的物件,结果一不小心,盒口敞开,里头东西如雪片纷落,她“唉唷”一声,只得弯身拾起,眼睛却在这瞬间瞠大。

“这是……”

那一封封全是信件,上头印着航空邮戳,收件人是她。舒忻宇心一紧,没笨到猜不出这是谁寄的,但……为什么这些信会在薇亚那里?

她坐下来,一封封拆阅,属于另一个世界的景色跃然在目,有风景、有生物,还有形形色色的人们,抱在一起,一脸欢欣。

这里,就是蒋呈礼待了三个月的地方。

照片上,一只鸟儿飞往天际,后面跟着其他羽鸟;猴子相互拥抱,蛇类求偶相缠,所有事物成双成对,无人孤寂。她展开信件,纸上是他洒脱的字迹,他写着——

我来到这里,看了许多风景,我一直以为只要一个人就可以活得足够,但事实上,只有一撇,是写不成“人”这个字的……

舒忻宇眼眶热了。她一封一封看,一封比一封更惊讶。

他给她写这个,配上这些美不胜收的照片,尽管信上不曾提及任何爱语,却也深深打动她。她将信件排序,拆开最后一封,出现的画面令她诧异。

“这是……我?”

照片里的她深深熟睡着,面容安然得像不接受任何打扰。

他是什么时候给她拍的?

你睡在我身旁,好安心,我一个人在这里,睡不好,怎么办……

他的语气像极了在撒娇,舒忻宇看得心几乎要融了,可下一秒她却噗哧一声笑出来,因为在他这一句之后,不知是谁恶作剧,用凌乱的笔迹在旁附注:怎么办?凉拌啦!

“哈哈哈……”她笑出泪来,会做这种事的,八成是严学长!

果不其然,信纸的下面多了一张照片,是蒋呈礼在抓景时的背影。想也知道这不可能是他帮自己拍的。照片上头则以奇异笔写着:学妹,他空虚寂寞觉得冷,你快来救救他吧!

舒忻宇的心热了。她看着这一张张照片,真的,没有一张不是一对,唯独他和她,都是独自一人。

可她睡容安祥,平静幸福,因为当时有他,可是……他却孤单。

好孤单好孤单,一如她这三个月以来的生活,死水一般地激不起半丝涟漪。

直到这一刻,舒忻宇才褪去淡漠假象,落下泪来。

她不再麻木,这些照片,一张一张,全是蒋呈礼不曾诉诸言语的真心,尽管每一封信上都只有寥寥数语,但她觉得够了。

因为,她明白了。

明白自己被他放在心上珍而重之的程度,她想起他们的争执,忽然觉得一切都无所谓了。如果他不懂爱,那么,她就让他懂,如果,她怕自己未来有一天再也得不到那个人的爱,那么,只要她可以让他一直爱她,又何足畏惧?

舒忻宇想开了,整个人如遭受莫大洗礼。她拿出手机,想要拨打电话,却忽然瞄到地上似乎还有别的东西,她拾起。

“这是……”

她睁大眼,那是一张摄影展的邀请函,时间是这个星期六,而地点,则是她的母校。

第十章

星期六。

这一天,舒忻宇起了个大早,面对镜子不大习惯地打理自己。

这三个月,她的头发长了些,已经不是过往那种削薄的短发,她穿着轻便,害怕弄巧成拙,回母校的路上,心跳如鼓。这是她第一次跟蒋呈礼隔这么久没见面,看见信的时候,分明很想见他,想得不得了,可如今真要见了,她却有些胆怯。

捷运到站,她硬着头皮下车,漫步走去,舒忻宇的手心泌出汗。太久没回自己母校,有种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触,相隔五年,很多事物都变了,唯独校门,还是一样地老旧,充满历史。记得毕业时,她硬要蒋呈礼陪她穿学士服,他嫌那装扮愚蠢,却还是配合了她的任性,她好开心,故意拍了一堆堪称白痴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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