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在风生+番外(29)
我常犯错,气怒妈妈
也常挨打,痛苦喧哗
无论有多少责骂
今天你快快回你的家
那团聚温馨
要懂得珍惜
赶快回家吧
……
兔子先生轻声说
今天你快快回你的家
仍是那美丽的家
使你不孤单”
这一次,他加上了末尾的哼唱。这声音很轻,但在不大的阁楼里能听得很清晰,很柔,很暖。
朱菁闭上了眼,眼角有泪。
在他唱完后,她捂在被子里,想起今天和妈妈吵的那一架、想起这段时间以来的所有家庭矛盾,悄悄地抽动着鼻子,哭湿了脸下他的衣枕。
她哭时,风生佯装不知,待她睡着后,他下楼去打了热水,把她的脸一点点擦干净了。
热毛巾敷在她的眼角,她在睡梦中若有所觉,睫毛颤了颤,眼里竟还蓄得有泪,从眼眶里滑出来,挂在眼睫上,晶莹剔透,闪着微光。
她阖着眼,鼻尖眼下都哭红了,整张脸都显得很稚气,呼吸却均匀,秀眉安然。
她哭泣的模样,确实美。哭过了也仍然像悬着泪,动人心弦的美。
美而不自知的人容易露怯,便是十分美貌也要被折成三分。
但朱菁不一样。
她一直清楚了解自己的长相,所以才会在第一次见他时就躲他。
她有十分的美,她不遮掩,即便有万分的自卑自怜自怨自艾,十分的美仍旧是十分,一分不增,一分不减。
她会躲居心叵测的人,是好事。但只可惜躲得不够透彻,要往他身边来凑。
风生站在床边,静静看了会儿她的脸,随即便下了楼,把带上来的东西放回原处,回来后再次坐下,却不是在她的脚边了,而是靠在她的脸颊旁、听着她的呼吸,想不知道下一次和她见面会是什么时候。又或者……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他对她说不会睡,是睡不着,也是不想睡。
他怕再醒过来时,他就不再是他。
……
次日早晨,朱菁一觉睡到自然醒,醒来时身边没人,她穿了鞋下楼去,看见风生在和老板切磋台球,这才松了口气。
他还没走呢。
走近了老板先招呼她,“洗漱的地方在那边,随便用。”说完指了个位置。
朱菁道了谢,从他们身边经过,看见风生脸上神情淡淡的,手上动作也稳定,即便是通了宵,也不影响他打球的速度和准度。
老板从天亮时和他对阵到现在,输多赢少,倒被激起了兴致,留下他一直在打。他也没回绝,仗着少年人的体力无所忌惮。
她走到他身后时,他正俯身瞄准主球,又忽然站直了,去拿壳粉,正好转身,跟她说一句,“不愧是姓朱的。”这么能睡。
朱菁此刻十分庆幸自己没有起床气,神清气爽地向他道了一声“早”,径直进了洗手间。
对着镜子着重看了看自己的眼,觉得有些奇怪。她昨天哭了那么久,眼睛居然没肿。
这还是她记忆里的头一回。
第12章 第十一话
出了洗手间,那边风生也跟老板告辞了,两人一齐出了台球室,他把朱菁送回了家。
家附近有家牛肉粉馆味道很不错,她本想带他去吃,但风生像是有事,回绝了,吐出两个字:“门禁。”
哪家的门禁不禁晚上禁早上?这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真是怪异。
两人贫了几句,风生打车走了,朱菁开始给阮欣打电话。
第一句话就是求助,“欣姐,帮帮忙。”
回到家,不出所料,妈妈已经坐在客厅,准备审她了。
“一个十六七岁的大姑娘,半夜三更地跑出去,夜不归宿。”妈妈的语气越说越重,几乎是喊出来了,“你觉得你错了没有?!”
朱菁低声道,“……错了。”
昨夜风生那一支歌,唱得她心软如泥,再面对母亲,已然没了那种要针锋相对的天大怒气。她即便再心有不甘,也无法否认面前的这个女人是花费了心血把她拉扯大的。养育不易,这一次,她先退一步。
妈妈见她乖乖认错,态度也缓和了不少,但仍厉声问她,“昨天晚上你跑到哪儿去了?”
“欣姐那里。”朱菁说。
这就是她给阮欣打电话的原因,为了串口供。
妈妈将信将疑,当即就向阮欣拨了电话求证,得到了对方肯定的回复。朱菁放下心来,却听妈妈忽然又道,“那她去北京的钱,也是你给的?”
朱菁的心立刻悬了起来。这个她和阮欣可没对过口径,她当时没想这么多!
早晨室内安静,她听见电话那头的人也静了静,随即反应极快地回了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