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开始准备不足的时候，颇有些人借此假造交子，让钱庄赔了不少钱，后期防伪手段上去之后，这种情况已经很少出现了。

喻徵开钱庄，这些准备自然也是准备好的，他钱庄的银票，乃是当今天下机关圣手、鬼谷子的后人，鬼谷一所造的银票模板印制的，天下无人可以仿制。

所以，到底是哪里出了篓子？

“派人去查了吗？”

“已经派人去了。不过……”

“嗯？”

牛百叶叹了口气：“几万两银子，着实不是小数目，来源相当广泛，若不是昨日掌柜的对账，发现有几张银票质感不太对，还发现不了呢。”

喻徵眯了眯眼：“有没有样本？”

牛百叶道：“有，掌柜托人给我送进来三张，我收起来了。你等我回去拿。”

喻徵拉住他，无奈道：“等什么等啊，一起进去就得了。”

牛百叶一拍脑门：“看我，都忘了这事了。”

喻徵道：“没关系，本王体谅你偶尔的智商不上线。”

牛百叶：“……”

*

两人为了避人耳目，最后还是去了喻徵的书房。这里是皇宫大内，处处都是皇帝的人，能安全谈话的地方并不多，要么就在大庭广众之下以众人都听不到的声音谈，光明正大又无可指摘；要么，就找一个绝对没人监视的地方。

假银票这件事在大庭广众之下显然是不现实的，因为他们不光要谈，还要拿东西。而符合第二个条件的地方，就只有喻徵的书房了。

关上门打开窗，显出一种光明磊落但其实毫无意义的气场后，喻徵坐回到位置上，示意牛百叶把假银票拿出来。

牛百叶一共拿来了四张银票，三真一假。

“王爷可以先看看，哪张是真的，哪些是假的。”他道。

喻徵挑眉：“你这是要考本王的眼力？”

牛百叶微笑：“王爷不敢？”

喻徵轻哼一声，将四张银票一一拿在手上。他自然是熟悉自家银票到底什么地方有防伪的，所以最先下手的地方就是有防伪标志的地方。但看过之后，他却震惊的抬起了头。

牛百叶叹了口气：“王爷发现了吧？”

喻徵收起了轻慢的神色，点了点头：“是，这些防伪做的同正版一点不差。从防伪上，本王看不出什么不同之处，你若不说，本王不会觉得其中有假银票。”

牛百叶道：“王爷还要继续猜吗？”

喻徵想了想，点了点头，低头继续看这四张银票除了票面编号不同之外，还有什么不同之处。

看的时间长了，倒也让他看出些什么门道，他将其中一张拿出来，甩了甩道：“这张是真的吧？”

牛百叶上前看了眼银票编号，点了点头：“王爷怎么看出来的？”

喻徵道：“这张比其他三张薄了一些。”

牛百叶向喻徵行了个礼，叹服道：“王爷果然是王爷，臣在没有钱庄掌柜提示之前钻研了一下午，也没看得出来。”

喻徵：“……听你拍本王的马屁，还是怪难得的。”

牛百叶：“……”果然他们之间相处的方式只适合互怼。

喻徵说笑完，又严肃了起来：“亏得这位掌柜经验老辣，才能看出这其中的微妙之处。”

牛百叶叹了口气：“是啊，这等经验的人毕竟是少数，否则也不会任由伙计兑换了这么多的假银票。不过，若是专注培养伙计在重量方面的感应，会不会就解决了？”

喻徵嗤笑一声：“你怎么这么天真了？不管是谁弄出的这假银票，看这防伪的使用便知，对方若不是策反了鬼谷先生，便是通过种种手段从鬼谷先生那里拿到了银票防伪的方法。但无论如何，对方是知道了造银票最重要的手段，现下不过是个纸浆的难题，早晚会克服的。与其指望敌人原地踏步，不如我们主动出击，只有找出到底是谁在背后捅刀子，才能一劳永逸。”

牛百叶叹了口气：“王爷说的对。臣离开战场许久，是有些妇人之念了。”

喻徵道：“也怪不得你……这幕后的是谁，本王其实心里有数。本王清楚你也知道，只是在给本王一个台阶下罢了。”

牛百叶沉默了一会儿，才道：“王爷英明。”

喻徵起身，走到窗边，负手看着窗外抽芽的嫩枝，轻声道：“若是其他的方面，皇兄要，本王也就不愿争了。可这次不行，若是保不住钱庄，本王那些浴血奋战的袍泽，以及他们的家眷，岂非又要回到之前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