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 王(44)

说来说去,遇到的男人全都是靠不住的货色,冯芝芳倚着门框站了,只感觉活着没意思。将春兰拿来的那杯咖啡慢慢喝了,她振作精神,决定还是按照原计划出门去。

出门见果刚毅那个狼心狗肺的坏爷们儿去!

冯芝芳虽然心里恋着情人,但并没有因此耽误了正事,翌日下午,她去了连家,向傲雪提说了旅行结婚的话。她深恐傲雪心里不愿意,可又面子薄不敢提出异议,所以把话讲得十分柔软松动,只说:“他爱追这个摩登潮流,是他的事,你不要管他,只说你自己愿不愿意,若是不愿意,那就还是按照老礼来办,咱们不听他的。”

她没打算立刻得到回答,这毕竟是一桩人生大事,她得让人家姑娘好好斟酌,哪知傲雪垂了头答道:“昨天,他也对我说了这个话,我……我倒是没什么意见,而且我家的情形,嫂子也是知道的,家里只我一个人,也没有长辈,所以……我就全听嫂子和大哥的安排吧。”

冯芝芳“哟”了一声,没想到傲雪这么好说话。而人家小两口既然是达成共识了,旁人还啰嗦什么?随着他们的意思就是了。

笑盈盈的望着傲雪,她换了话题,开始说起了玉郎——玉郎自从历了一场大险之后,真是脱胎换骨,变得懂事多了。往后再结了婚生了子,有责任压迫着他,他必定更能上进。傲雪一言不发不好,出言附和也不像话,只能是微微的陪着一点笑容,静静听着。其实她并不赞同旅行结婚这个做法,婚姻乃是人生大事,哪有出去玩一趟就算结婚了的?可真要举办婚礼的话,那麻烦就多了,而她那点嫁妆抬到金宅去,也实在是经不起众人的检验。还有一节,便是她这些年坐吃山空,日益困窘,到了如今,竟然将要维持不下去,所以越早结婚,她越能保持住自己连二小姐的体面,真要是慢吞吞的拖到明年,自家不一定又是什么光景了。反正只会是越过越穷,绝不会往好里变。

所以,旅行结婚就旅行结婚,横竖现在流行这个,这么干不但不丢人,还格外透着一份文明解放,是桩美事。正好夫妻两个在旅途中独处,自己还能和金玉郎增进感情。昨晚金玉郎开汽车过来,载她出去吃大菜看跳舞,她暗暗观察着他,没挑出他的毛病来,可也没瞧出他哪里可爱,他像个会吃喝会谈笑的人偶,全无灵魂,这样的青年,拿来做知音伴侣是不大行,但用来当丈夫,是足够了。

冯芝芳从连家回去之后,向金玉郎报了喜。金效坤听了,也没有异议。如此又过了三天,连宅来了几个人,送来了傲雪的嫁妆。这嫁妆是十口箱子,不能算贫,但放在金宅,就还是显得寒素,幸而没有亲戚宾客过来品头论足。金玉郎托朋友到铁路局提前订下了两张去青岛的包厢票,金效坤也派人往各大报馆送去了消息。等到金玉郎和傲雪登车出发的那一天,二人的结婚启事就会出现在城内各大报章之上。

在出发前夜,傲雪那边,是有她那位大姐傲霜过来陪伴着她,金玉郎这边则是无需陪伴,他继续像野马一样的往外跑。自己开着汽车前往了八大胡同一带,他不是要往那温柔乡里钻,而是另有目的地。

他的目的地位于韩家潭,目的地的大门外挂着电灯招牌,上书“花国俱乐部”五个大字,俱乐部的本质,是家大赌场。在门口买了一百块钱的筹码,他晃晃荡荡的进了大厅,在正中央的大台子前,找到了段人凤。

第23章 临别

段人凤正在推牌九。

她新剪了头发,穿着衬衫马甲,短发上了发蜡,亮得反射灯光,看起来正是一位雌雄莫辨的小花花公子。手指搓着一张骨牌,她抬眼发现了桌旁人群里的金玉郎,而金玉郎接住了她这一眼,在人群中挤挤蹭蹭的挪到了她身旁去。

这几天他忙着筹划他那场旅行结婚,一直没有联系段氏兄妹,但这兄妹二人的所作所为,他一直留意着。这两位真是浪子中的浪子,简直浪得像是没了脑子,在得到了二十万的巨款之后,立刻就钻进赌场开始了豪赌。不过几天的工夫,他们就在北京城里有了一点名声,谁也不知道他们的来头,只看他们挥金如土,于是有了传言,说他们其实是某位大人物的私生儿女,从小是放在外省养着的,长大之后才回了北京。

段人凤不理金玉郎,自顾自的推牌九,任凭他在身后干站着。如此直过了半个多小时,这一场赌局散了,她才拿着一盒子筹码,起身转向了他:“找我有事?”

金玉郎摇摇头:“没事,就是过来让你看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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