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 王(65)

金玉郎向她的肩窝戳了一指头:“你现在可是金家的二太太,别人不攀你的高枝就不错了。”

这一指头戳得非常讨厌刁钻,正戳中了傲雪的骨缝,力度还不小,疼得她猛一皱眉。

而金玉郎笑眯眯的看着她,看她分明是烦自己烦得要死,却又不能不忍耐着敷衍自己,就觉得有趣。

右手的食指跃跃欲试,他正想找机会再戳她一下,然而目光一转,他忽然昂起头来,“啊”了一声。

他看见了段人凤。

段人凤距离他不算远,就坐在前方那一片亭子下的茶座里,那茶座里的顾客都是摩登男女,段人凤做西装打扮,放在里头并不算是个醒目的,然而金玉郎一眼就叨住了她。

欢喜的“啊”了一声之后,他向她用力的挥了挥手,然后撒腿跑了过去。

段人凤独守着一张小方桌,坐着没动。

等到金玉郎跑到眼前了,她也只是向他抬了头:“巧啊。”

金玉郎先是环顾四周,然后才问道:“一个人?” 段人凤一点头:“对,一个人。”

金玉郎看她这处座位正邻着一道栏杆,又僻静又敞亮,实在是个好地方,便下意识的想要拉开椅子坐下,段人凤瞄了他一眼:“兴致不错啊,带着新太太来逛公园。”

金玉郎当然听出她是话里有话,但是只做不知,手扶着椅背回答:“早知道你在这儿,我就自己来了。”

随即他又一摇头:“不行,今天我是非和她来不可。

前些天我总是气她,今天再不和她修好,她就要记恨我到底了。”

段人凤自命豁达潇洒,整个人间都是她的游戏场,然而对待金玉郎这个人,她不由自主的要缠绵纠结。

这缠绵纠结的滋味很不好,她以着随意的姿态坐在他面前,一手抚着桌上咖啡杯的托盘,手是冷的,眼是热的,心是酸的。

金玉郎不是一个柔弱天真扑草虫儿的大孩子吗?他怎么可以忽然间有了妻子?怎么可以还和这个妻子在公园里你说我笑动手动脚?这不是奇哉怪也吗?这还是她的玉郎吗? “给我介绍介绍吧。”

她向着傲雪的方向一抬眼皮:“我还没仔细瞻仰过你这位新娘子。”

金玉郎从裤兜里摸出一张一元钞票,往桌上一扔算是会了咖啡的账,然后拉起段人凤的手就往外走。

段人凤快步跟上了他,心里五味杂陈。

他永远想不起来他们之间男女有别,说拉手就拉手,说拥抱就拥抱,仿佛上辈子有过了无量的爱恨情仇,所以这一世再相见时,饶是都喝过了孟婆汤,他还是无端的和她最亲。

一路疾行到了傲雪跟前,金玉郎先扭头对着段人凤说道:“这是内子。”

紧接着又对傲雪说道:“段人凤,我的好朋友。”

傲雪第一眼没看出段人凤是男是女,所以只犹豫着向她含笑一躬身:“您好。”

段人凤上下打量了傲雪,打量完毕了,这才回了她一个笑:“金太太真是美人。”

她一开腔,嗓音不是粗豪的男子声音,傲雪这才确定了她的性别。

目光向下一扫,傲雪暗暗的有些惊讶——直到此刻,金玉郎依旧和段人凤手拉着手。

段人凤留意到了她的目光,然而偏不松手,同时心中又是得意,又是悲哀。

没想到她这样的一个人,竟有一天会和别的女人争风吃醋,这值得一悲哀。

而傲雪扫过一眼之后,面色如常,显然是不甚在乎,这让段人凤的悲哀加了倍,恨不得带着金玉郎逃之夭夭,遁到天涯海角去,彻底远离眼前这个云淡风轻的女人。

都要遁到天涯海角去了,她还得带着金玉郎。

在没看透他这个人之前,她不敢丢了他不管,他越是宣称自己不傻,她越不放心,只怕他是自负。

自负的傻瓜,往往更爱找死。

傲雪早想到金玉郎在外头花天酒地,不会缺少女朋友,不过横竖她不爱他,他爱和谁鬼混就鬼混去吧,她不在乎。

静静站了片刻,她见面前这不男不女的货也不说话,也不告辞,便思索着又开了口:“玉郎的朋友,我都不大认识,今日见了段小姐,往后还请您常来寒舍做客。”

段人凤答道:“金太太真是太客气了。”

然后她挣开了金玉郎的手,对他说道:“今天的天气很不错,你陪着太太好好玩一玩吧,我还有事,咱们改天见。”

金玉郎向她道了别,目送她走远了,然后才转向傲雪:“我们也去那边茶座歇一歇,如何?” 傲雪对他是无可无不可,反正今天也回不成娘家了,横竖一切全由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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