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难为/玉貌绮年(139)

“放心,我绝不说出去半个字。”绮年又不禁摸摸她的脸,“其实你说得对,金姐姐自己也未必就愿意做皇子妃,可是这是皇上的旨意,她若只是一味觉得烦恼,只会苦了自己。不管怎样,她总是正妃,比王府中其他人还要好些的。”

许茂云猛然想起绮年的表姐吴知霞就做了皇长子的侧妃,赶紧闭了口不再提此事,又想了别的话来说,拉着绮年去看她的画。绮年虽然自己画得差,但鉴赏的眼力还是有的。两人正一幅幅看得高兴,猛听外面有个少年声音笑道:“云儿午睡了么?看哥哥给你带什么来了?”

丹墨吓了一跳,赶紧往外迎道:“表少爷,姑娘有客——”话音未落,那少年已然掀起帘子一只脚跨进门了,一眼扫见房中还有个陌生少女,顿时有些尴尬,连忙退了出去,在门外道:“在下唐突,不知有外客,姑娘莫怪。”

许茂云这屋子没个退步,绮年想躲也没处躲,只能站在原地不动。许茂云闹了个满脸通红,赶紧给绮年赔礼:“这是我表哥苏锐,我们从小是玩惯了的,他不知道姐姐在这里,姐姐可千万别生气。”

绮年其实从心理上总觉得自己比这些十八九岁的少年们要年长许多,避开不过是为了守礼,当真撞上了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大大方方笑道:“不知者不为罪,既是无意,不须再提了。”

屋子外头悄声说了几句话,少顷丹墨红着脸进来,将一盒墨交给许茂云:“表少爷说得了一盒上党松烟,急着给姑娘送来,所以才直闯进来了。嘱奴婢给周姑娘赔礼。”说着便福身下去。

如燕赶紧上前把她拉起来,笑道:“姐姐这是做什么,可不是让我们姑娘过不去么。”

绮年笑道:“都说了无须再提,这是做什么,臊我么?”

许茂云也不是个矫情的,既绮年这么说了,便把这事揭过不提,拿着那盒上党松烟墨两人细细鉴赏了一番,道:“李白有诗,‘上党松烟墨,夷陵丹砂末,兰射凝珍墨,精光仍可掇’,当真名不虚传的。”

绮年听见松烟两个字,想起来笑道:“你这爱墨,倒跟我二表哥一样。他身边的小厮一个叫松烟一个叫项烟,都是墨的名字呢。可巧你这丫鬟也叫丹墨,可见是不约而同的。”

许茂云听了也欢喜起来:“可见我跟姐姐有缘。”

两人嬉笑了半日,绮年眼看时辰不早,只得起身告辞。许茂云恋恋不舍的,叮嘱下次再来玩耍。绮年先去了正房向许夫人行礼告辞,许茂云又送她出来。刚走到园子门口,有个小厮气喘吁吁跑来,跟丹墨说了几句话。丹墨便又捧了一盒东西过来:“表少爷说,今日冲撞了姑娘。听说吴府的姑娘们都好写字,这一盒西域墨送给周姑娘算是赔礼。”

这下倒搞得绮年为难了:“表少爷实在太客气,只是这东西我却不能收。”这是不折不扣的外男了,哪里有随便收东西的呢?

许茂云倒不觉得有什么:“西域墨虽不产自中原,倒不见得就如何好了。姐姐不能收我表哥的东西也是礼之当然,不如这样,这盒墨给我,我将那盒上党松烟转赠姐姐,只算是我送的,叫表哥日后再寻好的给我。”说罢就叫丹墨回去换。

绮年拦不住,只好由着她:“那等好墨给我用,实在浪费了。”

许茂云不依:“姐姐拿回去送人也行,只不许不收。”又道,“不是我表哥孟浪,他是我姑姑家的哥哥,打小没了父亲,从前都是我爹爹教他读书,所以住在我家里的。只这些年父亲得了官,我家才迁进京来,他也时常来。横竖只在京城近郊,离得不远。这些日子他为备秋闱来京城的书院读书,都是住在书馆里的。我家窄小,平常也不请人来玩耍,所以他再想不到今日姐姐在的。”

绮年笑道:“知道了,我绝无嗔怪表少爷的意思,可要我发誓么?”

许茂云红了脸:“哪里要姐姐发誓,我只怕表哥冲撞了姐姐。”

绮年无所谓道:“偶然而已,又非有意,算不得冲撞。”

许茂云欢喜道:“姐姐果然爽朗,不像那些小肚鸡肠的,一见了人倒像见了恶狗一般,恨不得地上有洞藏进去,还要抛几滴眼泪以示委屈。守礼自然是要紧的,但拘泥至此,未免就有些作态了。”

绮年笑弯了腰:“你难道将你表哥比作——”

“哎呀!”许茂云猛醒过来自己是将表哥比作了恶狗,“姐姐真坏!”眼珠一转,搂着绮年的肩膀道,“可惜我弟弟年纪还小——不然,姐姐就做了我表嫂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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