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嫁千金(98)

“她这是怎么了?怎么还不开始?”有人见她迟迟没有动作,不耐烦的问道。

“姜二小姐不会是不知道怎么用琴,现在傻了吧?”

有人分析:“确实有可能,庵堂里又没有学琴的地方。”

“要实在不会就算了呗,何必非为了争一口气,弄得自己下不了台。”

“是为了面子吧,说不会,多丢脸呀。”

“喂喂,现在站在这里不动,难道就不丢脸么?”

耳边充斥着各种嘲笑、讥讽、怜悯和同情,叶世杰看向姜梨的目光里,带了些焦急。姜梨是怎么回事,上次看见她,不是很机灵,很会算计么?怎么现在束手无策,她的聪明都到哪里去了?姜梨在校验台上迟迟不说话,姜幼瑶和姜玉娥同时心中一喜。若是姜梨在这校验台上什么都没法做,即便之前上三门得了一甲,也掩饰不了她是个笑话的事实。

季淑然担心的开口:“梨儿这是怎么了……”

“二姐该不会是不会吧?”姜幼瑶摇头自语:“这怎么可能?二姐最是聪慧,上三门都得了魁首,此番琴乐定然不会差。”

她不说还好,一说,惹得众人又开始怀疑姜梨上三门的魁首,是否真的名副其实。

孟红锦见姜梨在台上迟迟不动,心中也是乐开了花,连日而来的阴霾但是一扫而光,恨不得姜梨再顺势在校验台上摔个跟头,丢脸到家才好。

就连台下的萧德音也皱起眉,示意小童上前提示,倘若姜梨再不动作,就要被驱逐下台了。

正在红巾小童准备上前提醒的时候,毫无预兆的,姜梨忽然开口了。

“光风流月初,新林锦花舒。情人戏春月,窈窕曳罗裾。”

这是一首民间小调,姜梨的歌声也并非燕京的官话,像是某个地方的方言,带这些活泼的味道。

“这是什么?”姜幼瑶问季淑然。

季淑然摇了摇头,她也未曾听过。

“听上去像是某个地方的小调,”二房的卢氏眼睛一亮:“莫不是梨丫头在庵堂的时候,跟山里人学的?”

这倒是可能。

姜梨丝毫没有受到半分影响,她仍然没有弹拨琴弦,只是坐在古琴之前,清唱着对全场人来说都十分陌生的小调。

“青荷盖绿水,芙蓉葩红鲜。郎见欲采我,我心欲怀莲。”

她的声音清越而温柔,澄澈的如同一汪未被人发现的溪水,宁静而活泼,随着春日积雪的划开潺潺流动,挟卷着日光和晨露,朝霞和晚风。

像是山间里的采莲女第一次遇到心上人,少年少女懵懂的感情一触即发,迅速发芽成长成茵茵绿树,花草芬芳。

“秋风入窗里,罗帐起飘扬。仰头看明月,寄情千里光。”

那少女沉迷于情人的微笑之中,将满腔柔情寄于月光,她真是单纯又可爱,她本是快乐的,但爱情也教她变得忧愁了。

爱情真好,爱情让一切变得可爱。让人忘记了春日和夏日是如此短暂,秋日已经来了,冬天也不远。

她就唱:“昔别春草绿,今还樨雪盈。谁知相思苦,玄鬓白发生。”

她的歌声戛然而止。

四季变化,唱歌的女孩子最终也是一场空待,然而华年已逝,不知是岁月蹉跎,还是蹉跎了岁月。

姜梨的声音很好听,她的歌声更好听。不知不觉中,校验场上的人竟也被这首清脆的小调吸引,沉迷到了那个甜蜜又忧伤的梦境里。

有人喃喃道:“这小调是什么名字?我怎么没听过?”

“不知道。”旁人摇头:“不像是燕京腔调。”

挨着永宁公主不远处,沈玉容猝然抬头,盯着那个台上的少女,这首歌,他听过……

这是桐乡流传甚广的一首民歌,叫《子夜四时歌》,桐乡的姑娘们大约人人都会唱。姜梨唇边的微笑浅淡,她也唱过的。

台下,萧德音蹙起眉,不知在想什么。惊鸿仙子有些惊讶,师延仍是一本正经,没什么表情,绵驹却是乐得手舞足蹈,竟然对惊鸿仙子道:“这小姑娘有意思,琴乐一项,从来比的是琴,她却唱了首歌,这歌还不错!”

“那也不行。”惊鸿仙子好声好气的解释:“若是不比琴乐,她也只能算取巧,对别的学生不公平。”

绵驹撇了撇嘴,正要说话,突然发现了什么,乐了,道:“什么取巧,你看,国公爷也被她的歌吵醒了。”

原是姬蘅不知何时已经睁开眼,正以扇柄抵唇,含笑望着台上的女孩子,神情微妙。

这可是从一开始到现在,姬蘅第一次表现出“听”的姿态。

另一头,姜玉娥道:“二姐这是只打算唱首歌,不弹琴了吗?”

那首歌固然很新奇,可是自来琴乐,比的是“琴”,而不是“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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