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奴(286)

花溶,那么明媚的,英武的站在阳光下,在众人的欢呼声里,如一只矫捷的小豹子,又如艳丽的花仙子,白的脸庞,黑的眼睛,那么鲜艳的色泽配合在一起,没有任何瑕疵,凡需合在一起构成理想之美的一切优点,她应有尽有!

因为这样,四太子有意无意地,牵着金塞斯,牵着他的名马,在金国成千上万的女子面前,不自知地,那么小心翼翼地讨好她!

这天下怎会有这样的祸水?

怎会有比耶律观音还可恨的女人?

以前,她曾觉得耶律观音已经是世界上最可恨的女子了!

愤怒,悲伤,妒忌填满心底——她手里握着一把餐刀,秦桧在一边见她眼神那么奇怪,惊讶地小声道:“夫人……”

秦桧惧怕她,总是在无人处小心翼翼。

王君华本就一肚子怨愤,侧眼见秦桧,只见他已经被这一两年的北国生活折磨得焦头烂额,未老先衰,一缕山羊胡子,满身牛粪味道,无比猥琐,满腔怨恨立刻找到了一个发泄处,她狠狠地,一脱手,刀子落在秦桧脚背上,秦桧被砸得啊哟一声,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而另一个心思复杂的女人自然是耶律观音。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花溶,但见金兀术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边,她大是奇怪,往昔高傲的四太子呢?

对自己那么无礼的四太子呢?

这一次射柳节,可是自己的定亲日子啊?

她远远地,冷冷地看着金兀术,少女的幻想,一点一点冷下去,只觉得这大金,这些人,看着,每一个都那么不顺眼。

花溶自然不知道周围还有那么多暗流在波涛汹涌,其实,这天,她心情很是恶劣,一点也没有因为自己在射柳节上显身手而得意,相反,更觉悲哀。

从这一天的情况来看,显然,金人还是那么傲慢无礼,对和谈,根本就没有几分真心。就如金兀术,动辄就是“割让两河土地”,如果两河土地一去,宋国已经三去二,还成什么国家?

她怏怏地回到座位上,甚至不曾留意到金兀术一直跟在自己身边。

早已等候在一旁的扎合,一直张大嘴巴合不拢,此刻见她走近了,不禁双目放光,高兴得几乎要跳起来,却又不知说什么,只不停地搓着手:“小哥儿,你真好身手……你真好看……”

他此时已经知道这个“汉儿”是女子,但不知该称呼她什么,还是叫“小哥儿”,兴奋得几不成语:“小哥儿……今晚……今晚我请你喝酒……”

花溶微笑着摇摇头:“今晚我还有点事情。”

“是么?”

扎合满脸失望之色。

金兀术在一边冷冷地看着他,又看花溶,觉得无比奇怪,这个女人,为什么能对这些下等的女真兵和颜悦色,偏偏就从来不曾跟自己这样谈谈说说?

他愤怒地站在她身后,正要开口,武乞迈走过来低声道:“四太子……”

“四太子……”

连叫几声,金兀术才回过神:“什么事?”

“耶律大人请你去议亲。”

花溶忽然回头,这时,才嫣然一笑,仿佛对扎合一般和颜悦色,一伸手,旁边的张弦递过来一支匣子,她接过,递给金兀术:“四太子,这是给你定亲的贺礼,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她如此高姿态地祝贺自己!

金兀术冷笑一声,一反手,匣子掉在地上。

正文 第146章 认出她

打开,里面是两本南朝的诗集,一本苏东坡的,一本王安石的。

这本是他平素极为喜欢的,此时,却觉得碍眼之极,一怒之下,竟然伸脚狠狠地践踏几下,才悻悻地离去,边走边骂:“该死的南蛮,狡诈的南蛮,假惺惺的南蛮……”

花溶看着他的背影,骂一声“幼稚”,弯腰亲自捡起地上的书本,拿在手里,拍了拍上面的泥土,真是牛嚼牡丹,糟蹋了二位大文豪,这些无礼而粗俗的金狗!

扎合在一边见她受辱,很是郁闷,挺身上前:“小哥儿,他不稀罕,你何必送他?”

花溶惊异地看一眼这个一脸朴实的底层女真人,长叹一声,原来,每个国家都一样,老百姓总是朴实的,而当权者,除了说些漂亮话,内心不知比寻常人卑污多少倍。

这是在球场旁边的连绵帐篷,全是女真贵族的游乐栖息处。这次“射柳节”才刚刚开始,接下来,还有两三天的击球、赛马等娱乐项目。

此时,耶律黄马正携带了女儿耶律观音,和一众女真贵族在喝着女真骆驼乳煎的茶汤。耶律黄马是契丹降将,归金后,曾经煊赫一时,甚至为副相。他只得一女,平生视为掌上明珠,老狼主生前宠信他,便答应将未婚的四太子许他为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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