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主快醒醒/只怪圣僧太妖孽(27)

忽然之间,心跳莫名地加快了。

我想,若他不是圣僧主持,只是寻常人家的公子,能像林铮那般为了心爱之人而寒窗苦读、痴心等候,那该多好。嗳,也不知道他有没有还俗的打算……

“小梅,你的口水流下来了。”希音递来一方丝帕,灿若星辰的眼中笑意盈盈,如一汪春水般直要盈溢而出。

嗳?

我讪讪地接过那丝帕,胡乱抹了抹,故作镇定道:“咳咳,我、我才没没没有……”

“没有吗?”他极不给面子地指向丝帕上那深深浅浅的斑驳,轻挑剑眉,笑意再深三分,“那,这帕子怎的湿了呢?”

圣僧啊圣僧,出家人不能这么犀利!要婉约,婉约!

“一定方才走得太急,我热!你看我,我满头大汗、汗流浃背什么的,呃,所以这是……汗。”我肯定地点了点头,摆出正经脸,道:“对,汗!”

“是吗?”他双臂抱胸,饶有兴致地打量我,似是在欣赏我的狼狈,“嗯,的确热得很,热得你面红耳赤、语无伦次,是不是?”

你才面红耳赤,你全家都面红耳赤!

“可、可不就是吗!”我哈哈干笑几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转移话题,道:“圣僧,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希音放下茶杯,笑道:“小月对林铮撒了谎。”

☆、第十一章

碧螺春喝了一壶又一壶,点心吃了一碟又一碟。直至正午时分,仍不见小月从那古董店里出来。初步估计,距她进门已有不下两个时辰的光景。

我说:“她的确是进去了没错吧?”

“没错。”希音点头。

我站起身,烦躁地来回踱步。半晌,奇道:“怎的这么久还不出来?便是当真挑选古董,那也足够仔仔细细挑个十七八件珍品了。我猜古董店里面定然别有洞天,会不会小月已然从别处逃跑了?”

希音向我招手,淡定道:“你稍安勿躁,过来坐。”

他的唇畔浮起一抹清浅的笑意,堪堪比那春阳更加明媚、比晨风更煦暖。先前的不耐与焦躁瞬间一扫而空,我只觉云开雾散、清风徐来、水波不兴……遂“哦”了声,乖乖回他身边坐下。

希音不愧是一代得道高僧,这般风轻云淡地端坐饮茶,不着一丝慌乱,一举手一投足皆是风雅风流风华。直接导致路过的姑娘频频回顾、秋波乱送,引来狂蜂浪蝶前赴后继,一拨儿一拨儿的。

有胆大的,索性直接扔丝帕扔发簪扔香囊,更有甚至者,她居然扔了一条肚兜!

世风日下啊日下,人心不古啊不古。

“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此话果真言之有理。我在山寺养伤不过短短一月的光景,社会便已然发展到了一个如此奔放的阶段,我等山野村民是决计跟不上这奔放的步伐了。

若非希音白衣翩然、发如墨玉,全身上下毫无一星半点出家人的特征,我真想上去给她们有情提醒——这位乃是佛法无边的高僧,早已看破红尘、遗世独立,视美色如浮云,绝不会对人间的庸脂俗粉动心的。你们省省,该干嘛干嘛去吧。

“为何这副表情?”他悠然地将我望着,唇畔是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我一愣,下意识地伸手抚了抚自己的脸,问道:“什么表情?”

“嫉恶如仇,不共戴天的表情。”

我噎了噎,有这么狰狞吗……

“刚刚那姑娘,对,就是穿鹅黄色衣衫的那个……她的眼力委实不济,扔璎珞竟然扔到我这儿来了。哎呦,砸得我好疼啊好疼……”我捂着胳膊,作泫然欲泪状道:“我大伤刚愈,浑身哪儿哪儿都疼,她还砸我,她明明想砸的人是你……嘤嘤嘤,我气愤!”

“哦,是吗?”希音挑了挑剑眉,一指脚边那一方红物,道:“我怎么记得,这肚兜才是她扔的?”

我幽怨地瞥了眼那肚兜,干干一笑,道:“啊,哈哈哈,我记错了,是穿翠绿色襦裙的那个。”

“小梅,”他唤我,高深莫测地笑道:“你气愤,究竟是因为她用肚兜砸了你,还是因为她原本想砸的人,是我?”

这话,什么,意思……

我解释道:“不是的,你看我们俩现在都是男的,她用肚兜砸你跟我毫无关系,我有什么好气愤的?”

转念一想,如今我只不过是女扮男装而已,遂又道:“不对,虽然我外表是男的,但我实际是女的,所以她用肚兜砸你我很气愤……啊,错了,是我一点也不气愤。”

希音一言不发地看我,笑意却越来越深。我心中咯噔,怎么感觉好像还是不太对啊……

半晌,他问我:“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做解释便是掩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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