劝和记(6)

他如蒙大赦:“王爷尽管吩咐,王爷尽管吩咐。”

我中气十足,一字一字道:“我要买醉仙阁,你赶紧卖给我。”

我看到胡知善的小腿肚子明显地抖了一下。

最后,迫于本王的淫威和他夫人的淫威,他同意以二十八万两的价格把醉仙阁卖给我。

可怜的圆润花了整整一个时辰,才从对面的钱庄将白花花的二十八万两纹银运过来。

看着如流水一般哗啦啦流出去的银子,我那叫一个心疼啊,浑身的肉都在疼,肠子都悔青了。

付出去的银子泼出去的水啊……

早知道钱庄就在对面,我还买什么醉仙阁啊,直接取二百零一两来付账不就完了嘛……

这个不幸经历告诉我,自作虐不可活,冲动是魔鬼啊!

***

我垂头丧气地回到王府,夜已深沉。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去哪里了?”刚踏进门,一个低沉的声音便在耳畔响起,略带几分焦急、几分恼气。

全天下除了苏越清,还有谁有这么好听的声音呢?

“苏、苏大哥,这么晚了你还没睡啊?呃,我没去哪儿啊,就随便转转,随便转转。”我心虚地干笑两声。

中天皎洁的月光中,他着一袭白衣静静坐在轮椅上,仿佛与夜色融为一体。手中提着一盏灯,温暖柔和的微光直照进我心底。

“瑶瑶,你的身体还没大好,怎么能随便出去吹风呢?上次的疹子还没完全消退,万一染上风寒,很容易旧病复发的。况且外头不安全,你一个姑娘家万一遇上什么不测可如何是好。下次切莫这么任性。”苏越清柔声说道,那语气分明在嗔怪,仔细听,却又满是急切与关心。

我吃瘪地点点头。

这个男人的心真是比海底深处的针还难捞。几个时辰前还把我给拒了,这会儿又这么自然地关心我,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他是脸皮厚呢还是脸皮厚呢……

说起我这个病,倒也着实奇怪。十岁那年,我们一家三口同时染上一种怪病,先是高烧不退,时醒时昏迷。接着浑身长出紫红色的疹子,慢慢的,皮肤开始发黑溃烂,脓水不止。太医束手无策,连靠近都不敢靠近,更别提医治了。

舅舅找来苏越清时,父王母妃皆已病入膏肓,纵然他是在世华佗,也回天乏术。所幸我的情况略好一些,在他的精心医治之下,开始渐渐康复,算是捡回了一条命。

得过这么严重的病,要是没点后遗症做纪念,未免也太可惜了。

于是,我现在只要一吹风,身上就会象征性的出一些当年那样的紫红色疹子。

苏越清训完我,又开始训圆润:“圆润,亏你服侍瑶瑶这么多年,怎么一点数都没有?瑶瑶不知轻重,你也不知道吗?我每日嘱咐你,千万不要让瑶瑶吹风,你倒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了。”

圆润一哆嗦,忙道:“奴才知错了,请公子责罚。”

“罚你有何用?下次记在心上就成了。”苏越清微微叹息一声,轻轻向我招手:“过来,瑶瑶。”

我愣了一下,乖乖地走过去,心里早已经把自己从头到尾鄙视了一遍。

没骨气啊赵瑶落,你明明就应该果断拒绝,大喝一声“我凭什么听你的”,然后留给他一个洒脱的背影。

唉,谁让本王好他这口呢,本王大约莫也就这点出息了。

原本应该是最美好的豆蔻韶华,却是本王本王最恶心、最不堪的时候,整整五年,本王都在病榻上度过。

可是,他并没有像太医一样抛弃我不管,不但给我治病,还陪我谈心,给我解闷。有这样一个对我不离不弃的男人,我不爱他,还能爱谁呢?

我半跪在他跟前,乖乖地趴在他的膝头。他自袖中取出一个荷包挂在我脖子上,修长如玉的手指温柔地拢了拢我耳鬓的发,道:“这是我今日刚配好的香料,对你的身体有好处的,记得不要随意取下来。”

月光下,男子垂眸淡笑,清浅如山间碧溪。有风轻送,淡淡的药香从他的袖中飘出,混合着他身上特有的清新男子气息,一时间叫本王血脉喷张,心底蓦然生出一种狠狠将他扑倒,然后吃干抹净的冲动。

美男惹人犯罪啊……

面对苏越清这等极品美男,也难怪那些龙阳采花贼如此奋不顾身,乐此不疲地玩着自残。

不过,其实我也不太好五十步笑百步……

本王自小深得春宫图的精髓,他为我治病八年,摸摸小手搂搂小腰这一类的吃豆腐行径,本王早就做得熟门熟路了。起初他以为我年幼无知,还能心思纯洁地任我胡闹,可后来他大概知道了我心存色念,每次都闹个大红脸。我们家苏神医的脸皮子那真真是极薄的,只要稍作挑逗,他便会粉面含嗔,眸泛春水地别过脸,默默地走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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