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一年让一生改变(2)

可是现在……

我们互相看了一眼,为了自尊,为了孩子,为了已经丢失的,为了所有追不回来的东西,一个向左走,一个向右走。

离婚了,没了家没了孩子。

我以为自己活不下去。

法院分来的钱足够我不工作花钱了,还有一处不能出售的经济适用房。我在里面住了两年。第一年,我以为这里会是我的坟墓。

但是我活下来了。

而且减肥成功。

第二年,我以为这里会是疯人院。

但是我还能控制情绪。

而且,我找到一份工作。

往事不可追,离开了一种生活定势,投入另一种生活,只要珍惜自己就会发现生活其实没有那么绝望。比如现在的我,每天都可以发自内心的笑出声来。不过我从不接近小孩。

那年年底,房子整满五年,我毫不犹豫的卖了出去。小挣一笔。这笔钱和离婚时分的钱都交给银行打理。

收音机里说的对,既然活下去了,就找个事情,很难的事情去做。然后会慢慢想开些吧?

什么是最难的?

对我这种四体不勤,被人宠坏的人而言挣钱养活自己恐怕最难吧?

还有一样,我第一个就想到了——

司法考试!

年底是招聘的高峰,终于有一家律所开恩,收我这个荒废正业多年的人做助理,而老板和我同龄。而且有些渊源。

走出大屋子,才发现原来别人过的那么精彩!

比如这个老板,他的业务刚开拓,更多的时候需要自己去打人脉,办公室的工作留给了我。

每月的工资维持在这个城市的平均水平之上三分之一处,没有保险没有公积金没有医疗,我已经够倒霉的了,所以上天破例给了我一个还算健康的身体。靠着它,我租了一处房子。性价比很好,而且没有蟑螂。

老板是典型的南方人,个子不高,脸面还算白净,架着一副无框树脂镜。他说:“草草,你知道现在的人眼睛多刁吗?上次我见的那个客户就问我,这眼镜不便宜,施乐的吧?哎,现在不装门面都不行了。”

一副施乐要五千块,和我的收入比已经是不可企及了。说明这小子挣了不少,不知道我这个“新人”能不能年底的时候加些奖金?

一个人呆着也是呆着,我终于如愿以偿的进了酒吧。

除了回忆——不,我是没有回忆的人。深深的吸了一口烟,像我这样的女人,为什么来这里呢?

一场艳遇,一夜激情,醒来各东西?

那是我唯一能负担的吧!

然而,现实是残酷的。

我坐在角落里。没有艳遇,没有爱情。看着陌生人来来往往,在午夜十二点之前离开。

不是因为水晶鞋,而是因为过了十一点出租车要涨一块钱。而且,明天还要上班。

离婚了,生活还要继续。我这条半死的鱼有一部分死了,但是还有一部分重生了!这就是上帝在玩你的证据——不管多艰难,你有活下去的理由。

【卷一:有生之年狭路相逢】

(1)

国贸附近大楼林立,进进出出的人或艳丽,或庄重,但是眉眼之间总有一分居高临下之态。就像有人以自己的血统为贵,有人以自己的学校为荣,国贸人因为这个地段而得意;仿佛国贸附近的乞丐说起来,也会来一句:“我在国贸,你呢!”

邓草草的律所就在这些大楼中。昨天晚上从酒吧回来一无所获,却因为熬夜头疼的起不了床。终于认命的放弃了这种“不健康”的生活方式,请了半天假,下午才来。

“小老板”姓孙,叫孙南威。喊起来很威风,就是看见真人有点寒碜。一张长不大的娃娃脸,白白净净的挂着一副眼镜,再配上施乐的无框眼镜,和他那勉强一七零的身高,每天都让邓草草有种喊错人的感觉。

“草草?”孙老板在屋里喊人,草草正拖着腮帮子打盹。激灵一下子立了起来,“来了。”

“诺,这里有个客户,刚从美国过来,想开一家独资企业,你帮着办一下吧。”无精打采的递过来一份卷宗。里面只有薄薄的几页纸。草草翻了翻,等到办完了,就会是厚厚的一叠,其实就是走流程。可是——

“孙律?”草草还是忍不住问,“不舒服啊?要不要上医院?”根据她的经验,老板现在的反应属于“心病”。

果然,“哎!”先是一遍遍的叹气,草草耐心等着。虽然她的智商比不上自己那个同音的先辈曹操大人,但是耐心还是可以比一比的。

“草啊!”孙律终于开口,“你知道,小雯她——她,哎,她想吃我做的饭!”

天!这简直是最残忍的自杀方式!草草倒吸一口冷气,但还是沉默着等着陈述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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