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枯骨·连城(原名:连城惑)(103)

再看它时,它完好的躺在那里,冰凉坚固。然而和当初脱不下一样,连城也再带不上它了……

那时的连城常常问自己,若没有当初那温柔的手,便没有生命中翻云覆雨;若自己不卸下曾经爱的深锁,那温柔的爱是否依旧萦绕在自己的胸口……

爱吗?

连城从梦中醒来的时候,自己还扣着风佑的手,正视他冰蓝的眼睛,指尖感受他温热的肌肤,那湖蓝的双瞳,忽然流泻出浓郁的悲伤,仿若错过了千年的过往都在那一瞬间凝结成霜。

肩部一阵剧痛,低低呻吟了一声想起身却被风佑按住。

“墨蛟呢?”

“他没事!”风佑的嗓音哑哑的,连城突然想起梦中那个低沉的声音,抬起手,左腕上竟然真的扣了一只月魄冰镯,银光透亮,在晨光中折射出七色的彩虹。

原来……不是梦……

沉默的气氛显得有些暧昧,连城侧过脸不再看风佑的眼睛,却看到自己□的双肩上一条条鲜明的红色,暗红的凹拓,像蜈蚣一样的爬行蔓延,丑陋的,伤痛的,道道都诉说着墨蛟对她的遗忘。

“上了药,不会留下疤的!”

“我倒是希望能留下……”

如雪的肌肤上,伤痕似花蕊里吐出的渗艳,怒放在连城的肩膀上,原来美人身上的疤都能那么娇艳,风佑笑得有些落寞,起身走到桌前为连城到了杯水。

再回来时,连城注意到风佑脸上的倦色,诧异地问道:

“你怎么没睡?”

风佑笑了笑走到窗边的卧榻上懒了下来,漫不经心地说道:

“你真以为我没有克制那毒的方法?只不过辛苦点罢了!”

连城缓缓地直起身好奇的问道:“什么方法?”

连问了三声不见风佑回答,连城忍着肩部的剧痛,起身下床,挪向风佑的睡榻,此时的他已然入梦,嘴角还挂着一丝自嘲的微笑。

连城纤细的指尖不受控制地升起、落下,最后落在他额前散乱的发丝上,风佑挂在榻边的手臂上有比连城肩上更为狰狞的伤痕,凭借它们,连城可以想像地出,昨夜他如何用内力和伤痛对抗着身体里嗜睡的毒素。

手下的人不安地翻身,那臂上地血痕张开,一朵血色蔷薇急遽开出、散落……

连城拿起他那只手,贴在脸边,仿佛听到那蔷薇花瓣哔剥轻响……

后院小屋的屋门大开着,连城的心猛地一沉,迅速地向外跑去,肩膀上的疼痛使她不得不停下来,扶着墙垣慢慢向前走。

晨曦初现,远处的宫城转出羽调商声,而连城就在这乐声里沿着墙壁,缓缓滑下……

“死丫头,一刻也不能放松你!我才睡多会儿,你就乱跑!”

连城抱着自己的心,在冰雪里困倦疲累,而风佑的怀抱,仿佛宫城里最末的夏天,吞吐着炎热的火舌。

“墨蛟……墨蛟……不在了……”

风佑手中的动作停滞了一下,然后反身背起连城。

“他们……他们是不是?”

“不是在那里吗?小笨蛋!”

顺着风佑的手指连城看到茕然于树下的身影,他周围雾痕萦绕,纵百草疯长,花香盈室,群芳争妍,蜂戏蝶舞,只独立静默,像是在凭吊那烟灰的记忆……

“墨蛟!”

连城挣扎着从风佑背上落下来,踉踉跄跄地向他走去,他没有回头,就像遗忘了所有对连城的爱恋一样,也将自己的名字忘却了。

终于来到墨蛟身边,连城踮起脚,把自己柔软的唇抵上他的脖子。

“你还在……太好了!”

墨蛟的手指在连城的皮肤上游移,带着困惑去探索,连城抬头看他的眼睛,澄澈着,明净着,身上的伤都被处理过了,绑着白色的绷带,那依旧俊逸的面容只是平添了几分迷茫和岁月的沧桑。

“墨蛟,即使你什么都忘了也没有关系……因为,我会在你身边……永远……”

努力克制住眼中的泪,连城扯出一丝牵强的微笑,墨蛟伸出手指,轻抚面前的如花美貌,弹指可破的青春年少在岁月刻划中更显妖娆。

“……夫……妻……”

喃喃低吟,墨蛟的手指在连城的唇瓣上游移,连城扬手捉住,笑意渐深:

“对,夫妻!你和我!”

墨蛟看着她,沉郁的黑瞳渐渐放柔,撤去了防备,嘴角上勾,露出羞涩的浅笑,低下头将自己冰凉的唇瓣印在手指触摸过的地方。

柔和阳光穿心入肺,手掌下宽阔胸膛随着呼吸轻轻起伏,墨蛟伸出手臂慢慢的,又坚决的把连城拥进了他的怀里……

而远处的风佑,立尽斜阳,一场寂寥,无眠向晓。也许没有人在意自己心中的隐痛,风佑摇头失笑,转身默默离去。手掌拂过手臂上月牙型的疤痕,用两指狠狠拧了一下,新伤旧痛刺激着身体每一个神经末梢,风佑疼得扭曲了脸,却依然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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