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不堪剪(8)

苏鑫像被冰山冻住了一般瑟瑟发抖,颤声道,姐,姐,你刚才的样子可以去cosplay冰雪女神。

初夏没有出声,开了门,站到阳台上看天空,灰蒙蒙的一片,记忆里的星海早已湮没于尘埃。她拉开窗户,用力呼吸清冷而新鲜的空气。远处高楼有飘渺的歌声在城市的上空飘荡:

“点点星光再耀眼也会凋谢,

情话说的难分难解终将一别

最后留在你身边又会是谁

真心是否比不上一千朵玫瑰

谁是真谁是假

再狡猾遇上多情也会变傻

那频频回首心碎的人

可明白爱咫尺天涯

有什么放不下

昨日如云火未来如流沙

谁知道沙一把下一秒会如何变化

有什么放不下

青春如昙花岁月如流沙

……”

把手伸出去,紧紧握住,时间的海还是会悄无声息地从指缝间溜走。回不去那段相知相许的美好,都在岁月的尘埃中变老。这样多好,少予你的,你都能在别人的怀抱中得到。

牌局散的时候已经快十点钟。初夏不好失礼先走,只能陪着表弟看《越狱》,其实到了最后,所有的惊心动魄都只是狗尾续貂,不过是我们总是执着于所谓的结局,非要等到公主与王子结婚生子琴瑟和谐直至幸福地升入天堂方才皆大欢喜。初夏一个劲儿盯着温特沃斯?米勒走神。最后实在熬不住了,她偷偷发短信给在一旁观战的舅妈,要求回家。舅妈连忙叫她就在家里住下,反正她的房间也没动过。初夏只想回自己的小窝,唯有撒谎说明天一早上课要用的资料还在电脑里放着,今晚必须得回去。

“这样啊,苏鑫,好好把你姐送回家。”舅妈不理会自家儿子苦的跟苦瓜似的脸,教训小孩的语气,“听话,快去快回,不许瞎玩。”

“哪里用这么麻烦。沈诺,你不是开车过来的吗,送送初夏。”舅舅战友的夫人一个劲儿地冲自己的侄子使眼色。

初夏额上冒冷汗,连倪小姐都省了,直接升格到“初夏”的份上。她赶紧推辞,不必麻烦,我弟弟会送我回家的。

沈诺已经拿起车钥匙,微微笑着,礼貌温和,走吧,不用客气。

言辞这般自然。

初夏斟酌,推辞反倒显得小家子气,惟有抬首,浅浅的一朵笑容如白莲绽放,点头道,那么麻烦了。

夜色酽酽,从高档住宅区驶出,倒落在瞳孔中的,隐约是遗落在四处的明珠般的零星灯火,散落的光点渐渐成链,而后结成光线,交错纷杂的光线郁结成网,便置身喧嚣浮华的都市。车子在路上风驰电掣一般,华灯的光彩飞速地抛在车后,是一道道的霓虹,太单薄,于是郁郁寡欢成了孤独的光带,那远处的万家灯火,谁又与谁相关。

CD里放一首英文老歌,很熟悉的旋律,低沉暗哑的女声于暮色四起中诉说着莫名的惆怅与忧伤,初夏却怎么也想不起究竟是哪首歌。听过的歌太多,那时候秦林是学校非主流音乐协会的会员,每年上交十块钱的会费,领回一大堆翻录的碟。都是些非常好听,但是从来不曾大红的歌曲。很多事情要讲究天时地利人和,不是光凭一个好字就可以所向披靡。

下了车,她轻声道谢,麻烦你了,沈先生。

沈诺看了她半晌,像是思忖着什么,末了终究只是低低回了句,不必客气。

“本来我想送你上去,这样比较放心。但是,可能会有些尴尬唐突,所以就送你到这里。”沈诺似乎有点歉疚的样子,沉吟了一下,笑道,“这样吧,你记一下我的号码,等到了家里打个电话给我,我也就圆满完成任务了。”

也许是他微笑的样子让人觉得安心,初夏没有多想,输入了他的号码,然后挥手再见。回到家,趁放热水泡澡的时候发了条短信:我已安全抵达大本营,谢谢关心。沈诺的电话回的很快,低沉的富有磁性的嗓音,这样,我就放心地回去了。初夏往窗户看,果然,橘黄色的车灯亮起,缓缓驶出小区。

第二章 我最好朋友的婚礼(1)

初夏在泡澡的时候睡着了。花洒没有关,源源不断地热水冲刷着她雪白的胸口。浴室氤氲的雾气里,她的唇角噙着一丝笑容,梦见了欢喜的事情——

十几岁的时候遇见喜欢的男孩,男孩的目光竟然还投向了自己,连烦躁无聊的数学课都听得欢天喜地。那时的阳光从梧桐树桠间筛漏下来,闪烁不定的少了盛夏的炎热,只有草莓冰的清凉。初夏的课桌跟秦林隔了两个桌子,闲暇她最爱趴在桌上假寐,实际上却偷偷眯眼看心仪的男孩。带笑的黑眸,泛起水般的光泽,唇角微微翘起,分明很立体的五官,偏偏在他脸上蕴幻出一种柔和。他的头颇大,脸却很小,连身份照都拍的宛如明星一般上相。感受到了左边传递来的目光,他转过脸,她立刻闭上眼,睡梦里也笑得很甜。他带笑的眼睛盯在她脸上,看的她一阵阵发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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