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婚是我结(135)

刑怀栩问自己。

春节一过,南方的早春便急不可耐地来,阳光越来越盛,常常暖的让人遗忘寒风和冷雨。

跟着刑嗣枚的人隔天匆匆忙忙打来电话,语气焦急,说刑真栎查到刑嗣枚的行踪,正带人往刑家去。

“护着点。”刑怀栩叮嘱,“也别把事情闹大。”

可惜事与愿违,半个多小时后,那些人打电话给刑怀栩,说争执中段和祥和刑嗣枚都受了伤,现在都在医院治疗。

刑怀栩赶去医院,她并没有瞧见刑真栎,只在走廊椅子上见到疲惫的段琥。

“爸爸摔倒了,脚腕骨折,在做手术。嗣枚伤得不重,只是扭到手。”段琥额头微肿,嘴角也破了,“他们的人都是地痞流氓,冲进家里就打砸,要不是你的人及时赶过来阻止,不知道还要闹成什么样。”

“刑真栎呢?”刑怀栩问。

“他没出现,听说就坐在楼下车里。”段琥说:“他给嗣枚打电话,让她回家,嗣枚不答应。”

刑怀栩点头,在段琥身旁坐下。

“你的人是看着我的,还是跟着嗣枚的?”段琥转头看她,眼神明亮,半点不糊涂。

刑怀栩并不隐瞒,“一路跟着嗣枚的。”

段琥若有所思道:“我早该想到。”

“生气吗?”刑怀栩问他。

“嗯。”段琥说:“感觉自己被你耍了。”

刑怀栩道歉道:“对不起。”

“以后别这样了。”段琥说:“我是你弟弟,她是你妹妹,如果连家人都要耍心眼,这种生活未免太辛苦了。”

刑怀栩伸出小指,“我保证。”

段琥和她拉钩,拇指相摁,“我相信。”

姐弟俩并肩坐在长廊上,前方手术室的灯还未暗,段琥忽然说:“我想去看看妈妈,想问她会不会生我的气。”

“为什么要生你的气?”刑怀栩问。

段琥双手交握,指尖因用力而泛白,他的肩膀这两年总是绷得很紧,眉头也有了纹路,常常心事重重,习惯皱眉。

刑怀栩握住他的肩,手掌下的骨骼肌肉是种倔强的僵持。

“段琥!”走廊前拐进一个身影,人未到声先到,是手腕上缠着绷带的刑嗣枚,她本来步履匆忙,一眨眼瞧见刑怀栩,蓦地顿住脚步,显而易见的慌乱和心虚,“大……大姐……”

段琥立即站起身,迎向刑嗣枚。

刑怀栩看见段琥的背影,发现他的肩已经不知不觉松了下去,他走到刑嗣枚身边,先询问了她的伤势,然后拍拍她的背,悄悄安慰。

刑嗣枚一直盯着他,眼里全是信任。

刑怀栩低下头,只当没看见,心里的石头却轻轻放下了。

术后,段和祥被送进骨科病房,他精神不错,一边安抚刑嗣枚,一边交代段琥回家收拾残局,等那俩小的离开病房,他才招手让刑怀栩坐到床边。

“栩栩,既然住院了,有件事我恐怕是瞒不住了。”他摸摸自己的肚子,小心翼翼地观察刑怀栩的表情,“我这里不太好。”

刑怀栩神情微变,皱眉道:“哪里?”

“肝。”段和祥说:“我本来就不太好,前两年喝多了酒,喝坏了。”

刑怀栩握紧拳头,“具体什么情况?为什么不早点治疗?”

“我有吃药。”段和祥说:“但我不敢让你弟弟知道,他这两年,又要念书又要工作,早出晚归,也够辛苦的。”他见刑怀栩眼神有异,忙笑着解释,“还好还好,并不严重,不信你等医生的报告。”

刑怀栩抿嘴嘴唇,没有说话。

段和祥握住她紧攥的拳头,将她的五根手指一一分开,笑道:“我倒是没什么,生老病死都是常事,经历了你妈那些年,还有什么是看不开的呢?想到能早些见到她,我其实也挺开心,毕竟我和她的日子,始终没过够。我唯独担心你和段琥,人的时间和精力都是有限的,我过去的生活重心都在你妈身上,往往忽略了你们姐弟,没有照顾好你们,是我的错。”

刑怀栩摇头,“你很好,你一直都很照顾我。”

段和祥呵呵笑了,“栩栩,你从小到大都很聪明,我从来教不了你什么,只希望你能珍惜身边人,珍惜时光,人生在世,难得糊涂。”

刑怀栩离开医院的时候,在大门口遇见了刑鉴修。

刑鉴修迎上她,开口就问:“听说真栎让你段叔叔受伤了?他怎么样?我来看看他。”

刑怀栩说:“他在骨科,段琥陪着他,现在应该睡了。”

刑鉴修听说段和祥睡了,迟疑着该不该晚点再上去探望。

刑怀栩一眨不眨盯着刑鉴修半晌,突然问他,“爸爸,你身体还好吗?头还痛吗?”

两个简简单单的问题问出口,刑怀栩才猛然意识到,她已经很久很久没关心过刑鉴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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