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婚是我结(187)

吃饭的时候,段琥随口问刑怀栩什么时候带小九回康家,正在剥虾壳的刑怀栩手指一顿,“我不打算带小九回康家。”

这话出口,桌上气氛顿时尴尬,段和祥在桌下用力踹了段琥一脚,段琥想挽救,却一时哑然。

大家都想起刑园的家破人亡,想起刑怀栩不告而别的原因,各个神情诡异地偷看康誓庭。

康誓庭沉默不语,只抱着小九,仔细给他喂饭。

虞泓川忙打圆场,和段琥一唱一和,把话题转移到段家食铺下一步的发展计划。

从段家出来已是夜里十点,几拨人打算各自上车回家,尤弼然上车前问刑怀栩,“你要一直在那家酒店住下去吗?”

刑怀栩说:“目前没打算搬。”

尤弼然又问:“那你往后有什么计划?”

刑怀栩说:“没有计划。”

尤弼然奇怪道:“你怎么会没有计划呢?你是刑怀栩啊。”

刑怀栩笑着反问:“为什么刑怀栩一定要有计划?”

尤弼然瘪嘴,“好吧,那你想做什么就告诉我,我明天再去找你。”

“尤小姐,有哪位新婚太太像你这样还没回门就到处乱跑?”刑怀栩拉住她的手,低声说:“虞泓川处处为你考虑,你也要替他多着想,你们是夫妻,在你们身后还有两个家庭。”

尤弼然看向不远处安静等她的虞泓川,突然问:“栩栩,你见到我昨晚嫁给他的样子吗?”

“见到了。”刑怀栩笑道:“特别漂亮。”

尤弼然开心地笑了,用力点头后,像个小孩似的蹦蹦跳跳往虞泓川身边跑。

刑怀栩抱着小九坐上康誓庭的车,目光始终看向另一边的尤弼然和虞泓川。

康誓庭问她,“怎么了?”

“没什么。”刑怀栩说:“只是想起当初我嫁给你的样子。”

车子驶出古旧的小区,康誓庭问:“回来后有想去的地方吗?”

“有一个地方,”刑怀栩说:“希望你能陪我去。”

= = =

清明已过大半月,刑怀栩才姗姗来迟去看望许珊杉,她买了两束花,其中一束放在墓碑前。

“她以前活着的时候,我其实也没多少话可以告诉她,后来她去世了,我站在这儿能和她说的更少。”刑怀栩对康誓庭说:“她生前抱怨过我是个不坦诚的小孩,也自责我的性格形成有她的原因在,但这都是无法改变的既成事实,抱怨没有用,后悔也没有用。”

康誓庭说:“你愿不愿意坦诚,向谁坦诚都没关系。”

刑怀栩倾向他,笑着歪了下头,“是吗?哪怕那个人不是你也没关系吗?”

“没关系。”康誓庭与她四目相对,认真道:“我只要你健康就好。”

“健康吗?”刑怀栩下意识摁住自己的心口,苦笑道:“我想起结婚誓词了,不论健康与否都不离不弃,可我还是抛弃过你。”

“没有谁抛弃谁。”康誓庭搂住刑怀栩,让她贴近自己的胸口,“我和你之间,只有彼此扶持。”

他们俩在许珊杉墓前静静依偎良久,等到风起,才一起默默往回走。坡道旁有一整排沿阶种植的矮冬青,刑怀栩走到半路,停下脚步四处张望。

康誓庭问她,“看什么?”

刑怀栩说:“这里过去有一株桂花树。”

“这里去年翻修过。”康誓庭说:“可能被移走了。”

刑怀栩点点头,想起那年桂花飘香,刑鉴修折下一朵递给她的模样,他说他气过她,骂过她,但永远不会恨她。

康誓庭也说永远不会生她的气。

这世上最爱她的两个男人,都对她承诺过永远。

离开公墓,他们驱车前往刑家所在的私人墓园,刑家虽然倒闭,墓园的管理却还完善,刑怀栩刚走进大门,就有扫地的大爷认出她,亲切地喊她大小姐。

刑怀栩微笑颔首,在那大爷看不见的地方,有些踯躅。

康誓庭看出她的紧张,想起当初刑鉴修的死引发的一系列灾难,想起刑怀栩不能接受的葬礼,担心地握住她的手。

“没关系。”刑怀栩的声音听上去还算平静,“我要看看他葬着的地方,请他原谅我。”

刑鉴修墓碑上的照片并不年轻,却是他事业有成家庭美满,人生最意气风发时候的模样。刑怀栩把另外一束花放在他的墓碑前,轻轻说了声对不起。

墓碑是冰冷的,没有人能回应她,刑怀栩低下头,脑袋隐隐有些疼。

都过去了。

刑怀栩对自己说。

她终究会有属于自己的家,有她,有康誓庭,有小九。

有爸爸,有妈妈,有孩子。

一切都已结束,一切都待开始。

离开墓园的时候,时间还早,康誓庭问她要不要直接回酒店,刑怀栩想了想,让他把车开到刑园路上。他们一起坐在车里,透过车窗和围墙,远远看向刑园里的绿树和建筑,都没有下车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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