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在侧花满堂(216)

“嗯?”

“告诉我,你会娶妻吗?”

景升皱了皱眉,目光深锁着美仁,为何她不明白,他以为在萧山上帮她穿衣服时说的很清楚了,所以沉默以应。

“不要!如今我什么都没了,身边也只有你一个亲人了,你不要离开我,如果连你也离开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不要你娶别人!”说着,两行清泪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滑下,她紧抱着景升不放手,又接着哽咽道:“我知道,以前一直对你存有芥蒂,可那都是你的错。虽然我不知道我会从何时对你改观,但我会以我的生命起誓,从今往后,我的心里只会有你一人……”

刹那间,景升怔住了,回过神他以指点住她的唇,道:“嘘,你太累了,早些休息吧,有什么话,明日再说。”

美仁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紧抓着他的手又道:“景哥哥,你答应我,今生今世你都不会娶别人,你答应我,无论今生今世我变成怎样,你都会守在我身边。你答应我!”

“……”

长夜漫漫难入眠。

望着窗外浅浅的月色下摇曳的树影,景升又望了望身旁紧抱他不放,却因病疲累早已沉沉睡云的美仁,回首之前她的哀求,最终他还是应了。

之前一直不应她不是他不愿,而是怕做不到,以目前的情形,他的人不再属于他自己,而是属于当今圣上,他不能给予她太多的承诺,他不知是否真的如诺言一样可以守在她身边一辈子。

但无论怎样,无论她心中还装着谁也好,当他是可以为她驱除体内邪功的任何男人之一也好,亦或是无依无靠了才想到他也好,他还是应了她。

就像今夜会留在这里,也是应了她。

深吐了一口气,他摸了摸她的额头,确定没有再烧了,才放心地拥着她,闭上了眼。

次日,当美仁醒来的时候,景升已经不在了,她的先是松了一口气,之后又是一阵失落。昨夜的事,她记得很清楚,她想她是疯了,病糊涂了,才会那样要求他。

将脸埋在被子里,依然还可以感受到他留下的气息。

不一会,侍书与奉剑进了屋,伺候着她梳洗,她却想沐浴,因为昨夜一夜流了太多汗,身上粘湿湿的,很不舒服。一切打理好之后,换了干净的衣裳,用完早膳之后,她又钻进了被子里。

似乎这一场病将她的气力全都带走了,接连着几日,她一直都躺在床上,偶尔会在屋内转转。景升白日里很忙,直到晚上才能抽出空来看她。她会缠着他,要他陪她,他只能叹着气,待到她睡熟了之后,才会离开,继续着自己的公事。景璇就象是忽然间消失了,再没有来烦过她。

奉剑总会有意无意地告诉她,景升自来了江南就变得异常忙碌,经常会处理公事到很晚,有时甚至会彻夜不眠,他房内的灯一亮就是一夜,下人们偶尔经过时,都会瞧见窗上映着他伏案的剪影。忽然,某一日收到一封信之后,便丢下手中的所有事,急匆匆忙地离开了,这一离开便是两日,再回来的时候,便是将她带回了陶然居。这几日,他为了她的病更是劳心劳力。奉剑说,那日她落水,从未见过将喜怒之色轻易现于脸上的二公子将她救起之后,一副像是要杀人的模样,吓坏了所有人。景璇当场就被他奉命给关了起来,直到她醒过来的那日,才给放出来,但二公子命令,不许景璇进这里打扰她休息。

是夜,月光与烛光交织。

铜镜内,美仁盯着那张削瘦的脸,忆起这几日来每晚都守在她身边之人,似乎比起她的也好不到哪去。侍书说他来的时候,她睡着了。不知眼下,他在做什么?

拿起狐裘披风披在身上,她便出了屋门,好久没有出屋门了,这会儿真是身体乏力脚步虚浮,走路轻飘飘的,像踩在棉花上。入夜的寒风刺骨,冻得她直哆嗦,摸索着往他的屋子方向步去。

果真,如侍书奉剑所说,他屋子的灯还亮着。

门未关严,美仁轻轻地推开屋门。

里屋,他正埋首于案前,奋笔疾书。

忽地,脑中有了一个捉弄他的念头,她放轻脚步,悄悄地绕至他身上,双手刚蒙上了他的眼睛,孰知身体一轻,她便被他抱坐在了怀中。

第十六章谁主沉沦

美仁抬眸细看着他,没有在他脸上看到预期中的错愕与震惊,倒是见着一副怜惜的神情。他的双眼深陷,布满了血丝,应该是日夜操劳吧,令他看上去非常疲惫。美仁心中微颤,一股怜意自心底幽幽升起。

他捉过她已被冻的冰冷的双手,合在掌中暖着,语气似在责备,却是万分怜惜:“你身子还没康复,这么晚了还跑过来,天寒地冻,倘若再病倒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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