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星光似往年(2012年新版)(10)

我低声道:“这位哥哥,我买下你不是想让你为奴为仆,我只是希望还你自由。”看着他看过来的嘲讽目光,我平静地道,“你想得对,我其实没那么好心,平白无故救你,我只是觉得人世间如狼似虎,怯懦者选择死亡,只有坚强无畏者才会选择生存,我不想看到你轻松地死去得到解脱,我只想看着你,如何在这个肮脏、卑鄙,自私的世间苟延残喘下去。”

第八章

他的眼神微微变了,显然没有料到我会说出如此狠辣的话。

我声音虽然低,但耶律斜珍就在一旁,显然听到了一些,他目光复杂地看向我,忽然“哼”了一声,拂袖下了台去。

“阿月,拿一两银子来,我买下这个哥哥。”我坚定地说道,目光却跟随着耶律斜轸消失在人群中的背影。

我没有管这个少年是死是活,买下他后,便看着他一瘸一拐地走了。

过年了,每天都有一些京中官员来府拜访,萧府后院车水马龙东西搬进搬出很是忙碌,父亲忙着应酬,几日不见人影,想来是无暇他顾的。

夫子忙着帮父亲,教我读书的事便停了,这么多年,夫子对我十分慈爱,像是我的第二位父亲。夫子今年已三十又七,却依旧是来去一人,想来有些恃才傲物,高不成低不就吧。可我很欣赏他这个样子,截然一身,不为世俗眼光所左右,活得潇洒自在。

萧家有个规矩,大年初三,萧氏全族人都要到萧氏本宗聚会,以庆节日。

今天正好初三,已到了午饭时间,我被阿月催促着快走。

过年了,我也是全身新衣,喜气洋洋。发束红绸,身着红色夹袄,衣领处母亲为我亲手绣上了三朵白色素兰花,尤显得精致清雅。

我有些心不在焉地跟在母亲身后,一个没注意,在高高的门槛处磕了一下,随即听到厅内一声幸灾乐祸地轻笑。

抬头去看谁在笑我,却未见有人看向门口,以为自己听错了,便没在意。

“花儿。”刚进门,哥哥就冲过来抱起了我,他的个子长得飞快,两年没见如今看起来即高大又结实,手臂蓄满了力量,我被他高高地举了起来。

“哥哥,你回来啦!”我开心地叫着,已经一年了,大哥去了军营当兵历练,在耶律沙叔叔手下。年前不见大哥回来,母亲和我都颇为惦念,没想到他还是赶了回来。

大哥与我同坐在左侧下首,母亲和其他宗氏女子同坐在内间说话。

父亲先开始动筷,并礼让着坐在上座的贵客。

贵客?!我这才发现,上面坐着的不是耶律斜轸那小子吗?他坐在一位老者身边,那老者须发皆白却仍威严矍铄,一看便是武将出身。

“哥,那位是谁?”我问哥哥。

哥哥顺着我的目光看去,看到上座老者,目露崇敬之色,对我道:“花儿,那是我大辽国的于越(辽国最高荣誉衔,授有殊功者)也是韩隐(耶律斜轸字韩隐)的祖父耶律曷鲁大人。”

耶律斜轸的爷爷?

我知道,耶律斜轸是耶律曷鲁的独孙,父母早逝,由他的爷爷一手带大,被于越大人寄予厚望。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于越大人,这位老者受辽国上下所有人的尊敬,是一位极有威望的老者,唯一令人觉得惋惜的是,他是耶律斜轸的爷爷。我暗自感叹,对耶律斜轸将来的成就实在不抱什么希望。

席间,父亲不断夸奖耶律斜轸如何聪敏,如何优秀。还孺子可教——

就他?怕是牛可教吧。孺子可教用在他身上,我十分不以为然。

我一边吃饭,一边想着,就耶律斜轸这样的还被夸赞为孺子可教,一不小心笑出声来,哥哥立刻问道:“花儿,你突然笑什么?”

“没,没……”

大哥似突然有所领悟,忽“哼”了一声道:“真是女大不中留。”

嗯?哥哥什么意思?再看哥哥瞅瞅耶律斜轸再瞅瞅我,我立刻明白过来,红着脸想要辩驳,却又觉得那么做更显得自己欲盖弥彰,索性当没听懂。

席间,耶律曷鲁也不断夸着姐姐萧绰,如何雍容,如何温柔贤淑,将来必定母仪天下等等。

来来往往全是客套话。

我随便吃了些东西,无聊之际,唯有耳听八方,眼观六路,外加胡思乱想。

原以为我就是一个摆设,没想到贵客耶律曷鲁突然问起我来,父亲大声道:“花儿,上前来给于越大人瞧瞧。”

我立刻起身,拽了拽有点褶皱的棉袄,笑着站到中央向于越大人叩拜道:“花儿见过于越。”

耶律曷鲁道:“孩子,快快起来,过来让爷爷瞧瞧,是什么样的丫头能把我家不可一世的小子气成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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